“是啊,相公,著實為難。”
文彥博聞言,心中一思慮,問道:“樞密院虎符大印皆在,可把京畿禁軍調入城內……”
“這個……相公,怕是不妥吧,沒有聖旨,調兵入京,這也是殺頭的大罪啊。”
文彥博面色凝重,牙關一咬,說道:“誰說沒有聖旨?爾等自去領虎符印鑑,調五萬人入城,老夫去把聖旨取了。”
文彥博今日這個臨時決斷,是真豁出去了,似乎他也明白自己沒有了退路。而今唯一能倚仗的,就是皇帝的態度,皇帝是要殺甘奇的,這是確定的,所以文彥博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得把事情辦成了,不說是為什麼社稷,哪怕是為了自己,也的把甘奇除了,不然來日甘奇掌權,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文彥博才能如此豁得出去。至於聖旨,文彥博有辦法,忽悠軍漢而已,中書門下,本就是為皇帝擬詔發令的地方,不難。
只要事成,來日也不會再有人追究這聖旨真假了,因為哪怕皇帝好轉能理事了,也不會怪他文彥博這麼做,只會誇他做得好。就算新皇登基,這聖旨之事,本就是相公們負責的,只要富弼幫他一把,圓個謊,就說是陛下榻前耳提面命,也可行。
到時候只要甘奇一死,便是李璋也會幫著證明陛下確實有過這安排,李璋可是知曉其中細節的。
反正只要甘奇一死,就是萬事大吉。
調兵,文彥博雖然是臨時決斷的,但此時深入一想,越發覺得此事可為。
時不我待,文彥博飛快到得政事堂,尋了富弼,把事情一說,富弼不置可否,只是對著自己的案几指了指:“東西皆在那裡,只是缺一方皇帝大寶。”
皇宮是進不去了,就算進得去,也不能有皇帝大寶給文彥博用,文彥博得想辦法,說道:“待我回去翻個舊聖旨出來,剪出大寶印鑑貼上去。”
“這……未免也太假了。”富弼說道。
“憑著我樞密相公的身份,帶著虎符印鑑,豈容得那些軍漢細瞧?”文彥博邊說著,已然坐到了富弼的案前,取聖旨,磨墨,寫聖旨,一氣呵成,中書印,門下印,一通蓋……
蓋完之後,文彥博起身就走。
富弼隨後也出,在門口看了看文彥博飛奔而去的車架,連忙回身入得衙門,尋得幾人吩咐一番,然後急忙再出門,上車,立馬吩咐車伕:“走,快走。”
“主人要去何處?”車伕問道。
“去……去御史臺,去司馬光那裡。”富弼話語有些著急,為什麼急著走?這不得留條後路嗎?到時候也要有人給他做不在場證明,誰最合適作證?司馬光與那幫御史最合適。
文彥博事成了,皆大歡喜。
一旦事敗,富相公可不知曉,他哪裡知道竟然還有人敢偽造聖旨?哪裡想到文彥博竟然如此膽大包天,趁他在御史臺的時候,竟敢入政事堂偷蓋他的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