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為上品,素常應多多愛惜才是。”
傅珺於寫字作畫一道實屬泛泛,得了這麼名貴的前朝古硯,雖知系出有因,卻也覺得有點燙手,又不好退回去,只得畢恭畢敬地收在墨匣裡,輕易不敢動它。
還有那血玉透雕玉牌,沈媽媽一見便亮了眼睛,許娘子亦難得地品評了一句:“倒是個好東西,做個禁步尚可。”
可是,如此名貴的玉件,你叫傅珺鎮日裡掛在身上滿府亂晃,那純粹是給自己拉仇恨。因此,這枚血玉也被傅珺恭敬地請進妝匣中,上鎖收好,留待他日再用。
傅珺此舉,旁人倒沒什麼,唯青蔓覺著十分悵然。她都打算好了要打幾根頂精緻的絡子的去配那血玉的,現下看來卻是用不上了。
倒是那對琉璃掩鬢簪子,竟與傅珺之前所得的桃花釵與耳墜子配伍成了一套,倒是時常出現在傅珺的鬢邊,每每叫府中姐妹們瞧見了,又得來了好一陣的豔羨。
第188章
自上元節之後,傅珺便再沒見過阿淵,連田先生亦極少遇見。
偶爾午夜夢迴時,傅珺還是會想起上元節的那一幕。彼時情景而今想來,實在很像一個夢。那滿街的燈火留在記憶中,帶著幾分虛幻的色彩,連同回憶裡滿口的薄荷餘香,也變得有些不真實起來。縱是傅珺記憶力絕佳,也時常在思及前事時恍惚那麼一會。
至於棋考之事後續究竟如何,王襄是絕口不提,自然,傅珺也從來沒問過。
至於荃兒,上元節過後沒幾天便也徹底從錦暉堂消失了去。而她的消失,甚至連問一句的人沒有,就像她從未出現過一般。
偶爾去錦暉堂請安時,傅珺還會想起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想起她微有些灰暗的眼眸,永遠不苟言笑的神情,以及她交握在身前握得緊緊的手。
也不知荃兒究竟如何了?她與棋考最終是否得以相見?傅珺閒時還會揣想一番。
自然,傅珺不可能對這兩兄妹生出什麼同情來。她又不是聖母,絕不會對敵對一方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若非當初傅珺提前察知了棋考的意圖,破壞了那一場陰謀,倒黴的便是姑蘇王氏以及傅庚了。到那時,又有誰會來同情她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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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一夜之間,江南的春天便已近在眼前了。
草長鶯飛、雨細風斜。那春風拂過了二月新綠的垂柳,又掠過牆邊初綻的桃花,漸漸便由淺轉深。不經意間,便在鳥鳴間關之時、花謝花飛之際,悄然展開了暮春三月的旖旎畫卷。
這一日,傅珺往錦暉堂請安畢,因想著下個月便是大表兄王宗成親的日子,她雖是客居於此,究竟與王宗還是親戚,不能不有所表示。便諮詢了許娘子與沈媽媽的意見。備了兩件頭面權作賀禮,此時倒要親自上門送一趟才是,也算是全了身為小表妹的一番心意。
因此,從錦暉堂出來後。傅珺便轉去了蟾月樓。
三月的江南姑蘇。風物最是氤氳。此時天光尚早。薄霧輕攏、滿目濃翠。那蟾月樓外又有一片修竹,暮春的微風拂過,恰是竹影輕搖。間雜著輕臥牆頭的幾朵薔薇。傅珺瞧在眼中,不由便想起王昭前些時寫的一句詩來:
雖無漫山輕粉色,亦有竹風攜綠來。
這詩卻是王昭前些時候染了小恙,推了幾家梅山賞花的貼子,便自寫了幾句詩聊慰愁腸罷了。其中這兩句倒與傅珺眼前所見十分貼合。
因而,這一路沐晨風、賞新綠、觀花影,傅珺的心情十分怡然,一面走著,一面便轉頭與涉江她們說笑兩句,頗為暢意。
不想,便在她們行至蟾月樓那兩扇朱漆小門前時,忽然便聽見從裡頭傳來“啪”的一聲瓷器落地的聲響,將這一院子氤氳好景也給震得碎了。
傅珺不由停下腳步,向身後的涉江看了一眼,又往前頭張了一張。
聽那聲音的來處,像是從蟾月樓的正房明間裡傳出來的。那明間裡除了任氏以外,再不會有旁人。卻不知任氏這又是出了什麼事。傅珺一時倒有些猶豫,只怕自己選錯了來訪的時機。
便在傅珺略作遲疑之際,那院門前的小丫頭眼尖,卻是瞧見了傅珺,忙上前見禮道:“表姑娘好。”
傅珺見狀倒不好立時便走了,只得含笑上前道:“我來找大舅母說說話兒,也不知大舅母得空不得空?”
那小丫頭極是伶俐,聞言立刻便堆出滿臉的笑來道:“表姑娘說得哪裡話,您來了,我們太太再沒不得空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