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姑蘇知府的名頭撐著,以及長子王宗人才還算端正,興平伯哪裡會瞧得上這樣的親家。
大約是為了給馮氏一個舒心的婚後環境,也不知任氏施了什麼手段。在馮氏進門後的大半個月裡,那小宋氏一家楞是沒得進府。
待到小宋氏一家來訪時,王宗已經進入了衝刺備考階段,整日裡埋頭苦讀。宋夫人心疼長孫,便也不常叫他過來,那姜嫣與王宗的見面機會,便降至了歷史最低點。
也正是因瞭如此,府裡最近十分平靜。
傅珺每天依舊是忙碌著,要讀書,要管賬,要彈琴奏簫,要寫字畫畫,日子卻也逍遙。
王晉見府裡的一眾姑娘們皆去梅山書院讀書,獨傅珺一個落了單,卻是十分心疼。便向王襄提出,也要讓傅珺跟著去書院唸書。
王襄便笑道:“四丫頭是我滄浪先生教出來的,還去書院作甚?”
王晉便道:“究竟還是要去書院進了學才算正經官家的姑娘,梅山書院又頗有名聲,便往後回了京,也不會叫人笑話。”
王襄拂袖道:“讀書為的是明事理、曉大義,又非為了那些虛名。只要一心向學。居於山野亦不可移志;若只為浮名,便是國子監裡的那些大儒,也不過徒有其表罷了。”
王晉知道,王襄這是又犯了名士脾氣了,只得放下此事不提。
大約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死宅的生活,傅珺倒並未覺著日子難過。反倒覺得時光易逝,不過是一轉眼,那小花園裡的一棵丹桂便綻出滿樹的馨香來,又到了秋涼乍起、北雁南北的季節了。
這一日,傅珺午後歇罷。正坐在臨窗的條案前寫字。忽聽廊下的小丫頭報:“孫媽媽來了。”
傅珺一聽是宋夫人身邊的人來了,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青蕪便上前挑起門簾,含笑道:“孫媽媽好。快請進來吧。”
孫媽媽便跨進門來。欲向傅珺見禮。卻被涉江扶住了。傅珺亦笑道:“媽媽不必多禮。快請坐吧。”青蔓便拿了張小杌子過來請孫媽媽坐。
孫媽媽並不敢坐,只陪笑道:“表姑娘折殺老奴了。老奴不過傳句話兒罷了。”
傅珺見她執意不肯坐,也不強求。只笑道:“媽媽請說。”
孫媽媽便笑道:“老太太著老奴請表姑娘去錦暉堂,家裡來了親戚呢。”
傅珺心下暗奇,卻也不好多問什麼。那孫媽媽慣是個會看臉色的,知道傅珺在想什麼,便又續道:“因來的是大太太孃家的兩個表侄兒,姑娘們皆需過去認個親,老奴這還要往沁竹院傳話呢。”
原來是任氏家裡的親戚來訪,傅珺點了點頭,含笑道:“媽媽辛苦了。”又看了涉江一眼。
涉江便上前笑道:“我送媽媽出去。”說著便搭上了孫媽媽的手,手裡的一角銀子便也悄悄地遞了過去。
孫媽媽若無其事地接了銀子,又向傅珺蹲了蹲身,這才滿面春風地去了。
說起來,這幾年孫媽媽可沒少從傅珺這裡得好處,方才那兩句多出來的閒話,便是這好處之下顯現的效果了。還有宋夫人對傅珺態度的轉變,孫媽媽多少也起到了些作用。
送走了孫媽媽,傅珺便也擱下手頭的事,叫流風拿了衣裳來換,又叫青蔓替她重新梳了頭。因要見的是男客,倒不好收拾得過於光鮮,不過是簪了兩枚珠釵,又換了一身素雅的衣裙便罷了。
待傅珺行至錦暉堂門前時,隔了老遠,便能聽見裡頭宋夫人的笑聲,還有姜氏姐妹那甜美的說話聲,亦隨風飄了過來。
傅珺不由微微挑眉。
那鐵面皮一家子腳程倒快。孫媽媽應是最後才知會的她們,這會兒她們倒先到了。只聽那姜氏姐妹說話的語氣如此甜膩,小宋氏的笑聲如此輕柔,只怕任氏這兩個表侄子不只皮相不錯,身份也錯不了。
她一面心中腹誹,一面便邁上了臺階。
“表姑娘來了。”吳音甜軟的聲音響了起來,越溪則從裡頭親自挑了簾子,傅珺輕提裙襬,微側腰身,步履從容地走進了屋中。
卻見屋子正中的交椅上,宋夫人穿著件薑黃色繡福字織錦長褙子,額上勒著珠光紫萬字不到頭抹額,正滿面笑容地看了過來。
傅珺便目不旁視地先上前見了禮,宋夫人笑眯眯地道:“好孩子,快過來見見你兩位表兄。”
傅珺這才轉過視線往旁看去,卻見宋夫人的左首正站著兩位少年。高的那個生得一張方臉,眉目端正、長身玉立,年齡約摸十六、七歲左右,穿一身寶藍色直裰。矮些的那個唇紅齒白、姿儀俊美,大約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