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別管了,要爆炸了,快跑,張成!”小柳子與三皮一眼火光,心裡知道計劃已經落空,不由得一起大喊起來,讓張成快撤。
張成聽到了喊聲,但是他作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一邊燦爛地笑了起來,一邊摸出了身邊的刺刀,衝向了燃燒的汽車。在眾人的大喊中,他開始割起了汽車的固定繩索,一道,一道,終於割完了這邊的三道,他使出全身力量猛地一甩,想把繩索連著著火的帆布一起甩過車頂,可是一連幾次他都失敗了,在大家焦急的叫喊中,張成彷彿頓了一頓,他回身向著山坡方向笑了,笑得是那麼的坦然,他樹起手臂,又做了一個堅強的手勢,大家都看懂了:打遭殃軍,給我報仇!
手勢作完,張成一個箭步就跳上了著火的汽車,開始掀起了著火的帆布,當他成功地將帆布掀掉時,敵人顯然也發現了他,通通通,張成的身體瞬間就被打成了馬蜂窩,可是在最後時刻,張成臉上的笑容仍沒有斷絕,他轉臉向著了山坡,慢慢地、慢慢地一頭撲到了車下……只是手上手勢不變,仍然是手臂握拳樹起,還是那句話:打敵人,給我報仇啊!
七狗連被震撼了,整個阻擊部隊被震撼了,可能公路那邊的國軍們也被震撼了,如此視死如歸、如此慷慨赴難、如此捨身成仁,這,這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這是一群什麼樣的戰士?!這是一群怎樣的瘋狂的勇士?!這是一群怎樣鑄造的鬥士?!
張成的英勇犧牲讓七狗發了瘋,三皮小柳子也狠狠地上了茬,三人一起躍起,衝向了汽車,山坡上的七狗連戰士們,也被仇恨點燃了頭腦,瘋叫著衝出了工事,當頭就向著公路撲了過來,張大炮含淚把最後的一箱炮彈一骨腦地傾瀉到了公路對面的國軍叢中,霎時間,公路上一陣大亂。
小柳子一腳蹬開了死去的國軍駕駛員,發動了汽車,可是幾次打火都不能啟動,這時候,七狗連的戰士們也已經衝到了十多個。
七狗連的戰士們發了瘋,他們當頭向著公路的那一側衝了過去,七狗三皮衝在了最前面,一頭撞進了火海與硝煙中,三皮的衝鋒槍不住地噴射著仇恨的子彈,兩個身上著火的勇士,象兩尊死亡之神,讓國軍們當者立劈,膽戰心驚,加上後續的火力,強有力地震懾了國軍們,他們鬆動了陣形,開始一窩蜂地向回湧動了,沒有人真正地還擊,這成全了七狗連的傢伙們,居然沒有什麼傷亡!
溜子政委及時趕到,他叫住了仍然眼睛通紅衝鋒的戰士們,一把抱住了仍在大呼小叫著的張狗剩,不顧張狗剩的手撓腳蹬,眼睛一瞪:“吹號撤退!”
溜子政委的威嚴這時見到了效果,張狗剩儘管心有不甘,可是不得已只得慢吞吞地掏出了軍號,眼見七狗與戰士們身上已經著火仍在狂衝,溜子咬牙下了狠茬:“快吹,要不老子斃了你!”他掏出了槍。
平日裡嚴肅平和的政委如今的兇像嚇呆了張狗剩,他戰戰兢兢地吹起了集結號,儘管有些底氣不足,可是號音沒錯,這讓大部分的戰士都停住了腳步,在隆隆作響的激情中冷靜了下來,開始回身撤退了。七狗是被三皮與幾個戰士楞架了回來的,溜子眼見著衝在最前面的七狗等人渾身冒著煙,可是仍然在掙扎著要回身,不由得又氣又心痛,臉色鐵青地把手一揮,命令一部分人掩護,另一部隊戰士則推起了車撤退了。
車推出十幾米,終於再次啟動了,小柳子駕駛著他歪歪斜斜地衝下了公路,進入到了道邊的荒地。汽車一路磕磕絆絆地向山坡又前進了一里多地,就一頭扎到了塔頭坑裡開了鍋,再也不動了。可這裡已經距離山坡工事不遠了,眼見敵人還沒反應過來組織反擊,溜子政委就迅速指揮起了戰士們搬運彈藥。
正在忙碌間,空氣中又傳來了異常,仍是張大炮發出了警報:“快散開,炮來了!”
仍是那震得人腦袋生痛的重炮,足足打了有十多分鐘,好在戰士們分散及時,傷亡不大,溜子與七狗對視一眼,正在慶幸,忽然一發炮彈呼嘯而來,一發直接命中了汽車,轟的一聲,汽車連著張成用生命換來的剩餘彈藥,全被炸上了天!七狗嘶啞地叫了一聲,溜子也是滿臉悲憤,七狗連包括山坡上的紅一連也是目瞪口呆了,溜子無奈又一把拉過張狗剩,“吹號撤回山坡!”他艱難地說。
張狗剩可能還沒從剛才的驚嚇裡回過神來,溜子一連說了兩遍才讓他有點清醒了過來,小傢伙挺起身,嘴巴一鼓,又一次吹響了集結號!
突然,山的左側,也傳來了一陣激昂的軍號聲,彷彿是與張狗剩進行著呼應,久久不歇,這時,陣陣的喊殺聲也隱隱傳來,“繳槍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