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賊的,這天死寒得慌,也不給發件皮襖,這破衣甲能頂個屁事,那幫該死狗賊都……,啊,唐,唐,唐……”
一名站在高高的箭塔上的吐蕃士兵被寒風凍得實在是受不住了,一邊跺著腳,一邊碎叨叨地罵著,突然間眼角的餘光瞅見了遠處地平線上似乎有狀況,忙不迭地定睛看了過去,臉色瞬間便是煞白一片,瞪圓了眼,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強巴,你個孫子的,搞個甚子……,啊,唐、唐軍,該死,唐賊來啦,唐賊來啦……”
另一名值守計程車兵見同僚面色詭異至極,不由地便罵了一聲,好奇地順著其之視線望了過去,只一看,臉色瞬間也同樣是慘白無比,結巴了兩聲之後,總算是回過了神來,顧不得許多,扯著嗓子便狂呼了起來,霎那間,原本尚算秩序井然的關牆上已是徹底亂成了一團。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唐軍確實是來了,只是行軍的速度並不算快,一路縱馬一路高歌,激昂的歌聲雄渾而又高亢,聲浪震天中,一股子有我無敵之氣概已沛然而起,直衝九霄雲外!
連戰連捷之下,一眾將士們士氣高昂,策馬行在大軍前方的李顯同樣心情不錯,倒不完全是因著一個接一個的勝利,更多的則是噶爾?欽陵的默契配合令其甚是滿意——噶爾?欽陵全面收縮兵力,試圖打一場伏俟城保衛戰,李顯自是樂見其成,不單不出手阻攔各部吐蕃軍的彙集,反倒為其大開方便之門,勒兵於布哈河口處,任由各處吐蕃敗軍向伏俟城逃去,打得主意麼,不消說,便是要一網打盡吐谷渾境內的吐蕃軍,這道理很簡單,與其在茫茫大草原上與吐蕃軍玩貓抓耗子的遊戲,倒不若以硬碰硬地來上個甕中捉鱉,至於噶爾?欽陵的想法麼,李顯也早已是心中有數,左右不過是英雄末路之情節在作祟罷了,卻也無甚可說之處。
“全軍止步,就地列陣!”
大軍迤邐而行,雖不甚快,可也不慢,不過半個多時辰的時間,便已進抵伏牛川關城之下,李顯一揚手,於離城四百步的距離上勒住了兵馬,一陣淒厲的號角聲過後,全軍五萬餘眾便在關城之下列好了攻擊陣型。
伏牛川的關牆原本並不算高,僅有三丈高下,這十數日來,儘管吐蕃軍已是全力加固此關城,不單將城牆加高到了五丈餘,更在其上設定了諸如瞭望塔、箭塔等防禦設施,甚至還安裝上了為數不多的幾架守城弩,可惜這城防還是簡陋得可憐,不說唐軍不屑一顧,便是噶爾?欽陵本人對此也不看好,在此關牆上除了安排索倫贊這員萬夫長帶著千餘吐蕃人把守外,其餘近四千餘眾盡皆是收攏來的吐谷渾各族之雜兵,打的主意不是死守,而是指望著能借助關牆的地利優勢,儘可能地消耗一下唐軍的有生力量,至於那些個部族雜兵的死活麼,噶爾?欽陵卻是渾然不放在心上的。
“都他孃的打起精神來,備戰,備戰!”
索倫贊顯然是吃透了噶爾?欽陵未曾言明的意思,此番佈置守城事宜之際,他並未將所部的一千餘近衛悉數派上關城,而是基本上安置在了關城之後,留作預備隊之用,至於城頭上,安排的全都是各族雜兵,人數雖不少,足足三千之眾,可戰鬥力麼,那就談不上有多高了,這會兒面對著大軍壓境的大唐強軍,一個個盡皆戰慄得腿軟不已,這等未戰先怯的情形一出,登時便令索倫贊看在眼裡,急在心中,惱火之餘,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是強自繃緊了臉,提高聲調怒吼著為雜兵們打著氣。
“蕭旅長,孤給爾半個時辰時間,轟開城門!”
李顯只掃了一眼城防,便已差不多看出了虛實,自是不想在此處多浪費精力,也懶得多廢話,只是淡漠地揮了下手,下達了攻擊之令。
“諾!”
蕭三郎素性寡言,對於李顯的將領,也就僅僅只是乾脆利落地應了一聲,並未說甚豪言壯語之類的廢話,可行動起來卻是一點都不慢,這才一縱馬迴歸本部,便即喝令著第一旅官兵正步前行,護衛著火炮營向關城方向逼了過去。
“架炮,快,動作都他孃的快點!”
大戰在即,火炮營營長蘇慶聲很激動,激動得一張黑臉都泛起了紅暈,這也不奇怪,手下握有第一旅火力最強的部隊,卻沒能趕得上前幾番的大戰,眼瞅著戰事都已近了尾聲,可他的火炮營卻依舊兩手空空,甚斬獲都沒有,已是淪為了全旅的笑柄,這令素來心高氣傲的蘇慶聲情何以堪,早憋足了勁要好生表現上一番,這一回總算輪到他火炮營發威的時辰了,蘇慶聲自不免激動得有些子過了頭,這才方抵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