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昨日曾在宮中遇見八叔,惜乎未能詳談,本該早去拜見八叔的,卻不曾想倒叫王兄等先來了小弟府上,實是慚愧,慚愧。”
身為主人,李顯說起客套話來自是順溜得很,眼瞅著諸人皆品茶不語,李顯笑呵呵地便率先挑起了話題。
“殿下客氣了,家父向來欽佩殿下之神武,本想親來殿下處親近一二的,奈何,呵呵,奈何陛下處常有傳喚,實是分身不得,只能由我等兄弟四人代問殿下大安,若有怠慢處,還請殿下多多海涵才是。”
李衝雖是習武之輩,可於文事上也頗有涉獵,說起客套話來,同樣是一套接著一套,只是言語中不免帶著幾分的自得之情,這也不奇怪,就如今越王的聖眷而論,李衝確實有著自傲的本錢在,在其想來,此番太子之定奪事宜,他越王府一系可是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的,而在座的這兩位親王都是東宮之位的爭奪者,就算不搶著巴結自己等人,那也斷不敢隨意得罪了去的。
“王兄客氣了,小弟身為晚輩,自是該前去八叔府上拜會一番,只是八叔事忙,小弟卻是不好打擾,待得過些日子,小弟自當登門問安,還請王兄代為致歉一、二。”
李顯多精明的個人,只一聽,便已聽出了李衝言語中的未盡之言,然則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只是笑呵呵地回了一句,客氣而又謙虛,但卻不含絲毫的討好之意。
“不敢,不敢,殿下客氣了。”
李衝身為王長子,於待人接物上自是熟捻得很,可自打一見面起,氣勢便被壓了一頭,始終有種被李顯牽著走的不愉快之感橫亙在心,這會兒見李顯一味地客氣個沒完,始終不談正事,也絲毫沒有拉攏之用意,更不曾追問越王府在立太子一事上的立場,心情不免便有些子煩躁了起來,實在不想再這麼客套下去了,這便悄悄地對坐在對面的李倩使了個眼神。
“英王殿下,小弟曾多次聽聞家父盛讚殿下文武雙全,文能安邦,武可定國,實我大唐宗室之俊彥也,便是陛下與家父相談時,也沒少提起殿下之英武,小弟更是仰慕已久,今日能得一會,實三生有幸也!”
李倩本就是越王府中搖扇子的傢伙,這一接到了李衝的暗示,立馬笑呵呵地將手中的摺扇一合,朝著李顯便滿口子恭維了起來,只是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在挑撥李顯與李賢的關係,其用心顯然並不簡單。
哈,這小兔崽子,竟跟老子玩起了挑撥離間的把戲,當真是關公面前舞大刀,欠抽罷!李顯從來都是挖坑讓別人跳,又怎可能被李倩這等小伎倆所迷惑住,心中暗笑不已,可臉上卻滿是謙遜地回答道:“倩老弟謬獎了,那不過都是父皇與八叔抬愛罷了,實不值一提,真要說到治國安邦,唯有六哥方可擔此重任,至於小王麼,哈,也就是一幫傭之輩而已。”
“七弟這話可就不厚道了,為兄哪有此等能耐,不過都是託七弟的福罷了。”
李賢性子雖急,卻並不傻,自也看出了李倩這番話顯然沒安好心,心裡頭雖有氣,不過麼,卻不妨礙其配合著李顯扯上一通。
“六哥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當今之世何者為先,人才也,而六哥興學政,辦科舉,為國選良才,又使民間無遺珠之憾,此乃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之壯舉也,便是古之聖賢,也不過如此罷,論德論能,誰又能過了六哥去?小弟還真就不信了!”李賢話音一落,李顯立馬默契無比地再次好生吹捧上一把,哥倆個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地唱起了雙簧,簡直肉麻得夠嗆,那等目無餘子的做派令李衝兄弟幾個都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偏生還不好插話其中,只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兄弟倆在那兒唱合來去。
“英王哥哥,小弟這年餘來時常聽時人傳誦哥哥大戰吐谷渾,殺得吐蕃狗賊屍橫遍野,勇冠三軍,不在當年霍冠軍之下,小弟亦是習武之輩,常以哥哥之英雄事蹟自勵,日夜習練武藝,始終不敢稍怠,今幸有小成,卻不知英王哥哥可肯指點小弟一番否?”
李衝見李賢兄弟倆在那兒一唱一合地鬧個沒完,心中立馬便來了氣,只是卻又不好發作,只能是對著李溫偷偷使了個眼神,由著李溫跳出來向李顯發出了挑戰,此等言語一出,大堂裡的氣氛登時便有些子詭異了起來……
第三百零八章彼此試探(三)
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挑戰與被挑戰都是常事,早些年,李顯武藝尚未大成時,可也沒少四下挑戰,不單自家府上的一眾家將們被李顯折騰得夠嗆,便是連十六衛在朝的將軍們也時常被李顯拉了壯丁,及後,哪怕是李顯武藝已大成,也沒少被人邀戰,諸如姜業等年輕一輩的軍將們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