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霜對此番行動實在是不太看好,只是盡著本職地介紹了番河西官場的動態,言語間不時地提醒裴守德小心行事。
“陳兄,頹喪之心態要不得啊,王爺還在朝中盼著我等的好訊息,若不盡力而為,萬一誤了王爺大事,你我皆是罪人矣!”
裴守德儘管百般不願與陳無霜鬧生分,可對陳無霜的頹廢情緒卻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將越王李貞抬了出來。
“裴兄放心,陳某也不是個怕事之人,王爺之意既是已決,陳某自當無條件配合,除死無大事,裴兄有何吩咐便直管道來好了,該陳某做的,斷不敢辭!”
陳無霜對越王是打心眼裡崇敬的,此時見裴守德將越王搬了出來,神情立馬便肅然了起來,語氣堅決地表明瞭態度。
“好,要的便是陳兄此言,唔,此事當……”
這一見成功地激起了陳無霜的鬥志,裴守德的精神亦是一振,探過頭去,貼著陳無霜的耳邊,絮絮叨叨地述說了起來,直聽得陳無霜臉色因之變幻個不停……
第四百三十四章暗算(上)
春暖花開,於蘭州而言,不僅僅意味著美景的呈現,更意味著商路的解凍,無數憋了一冬的商隊蜂擁著擠到了蘭州城中,帶給蘭州城以別樣的繁華,街頭巷尾熙熙攘攘,大小商鋪擠擠挨挨,喲喝聲,吵鬧聲交織在一起,又怎個喧囂了得,當然了,同樣的聲響聽在不同人的耳朵裡,感覺卻是絕然不同的,旁人或許嫌吵,可王通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只因他此時的心情極好,自是聽啥都覺得順耳得緊——三個月了,自打受命去外地公幹到如今,已是三個多月過去了,好不容易才得空回了趟蘭州,王通自是不想錯過與心上人的幽會。
繡娘,一個很普通的名字,人也很普通,左右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至於樣貌麼,說起來也算不得出眾,頂多只能算是中等水準,不說與英王府裡國色天香的兩位王妃比,便是與王府裡的一般丫頭相比,也要稍差上一些,可王通就是喜歡,沒旁的道理可言,若硬要說有的話,那便是當初枹罕城血戰負傷之際,正是繡娘為王通包紮的傷口,那柔柔的小手、欲語還休的羞澀以及柔柔的語調,令素來不解風情的王通一頭便醉倒在了無盡的溫柔之中,本想著早日將其娶過門來,奈何還沒等王通稟明英王殿下,卻又遇上了丘神勣一案,以致蹉跎至今,尚不能給繡娘一個正式的名份,這令王通頗感內疚在心的,也正因為此,他才更想早點見到心上人,以籍慰心中的無盡之思念。
一想起心上人那脆生生的嬌笑聲,哪怕是一秒鐘王通都不想耽擱,行走於人海里的腳步不由地便快上了幾分,依仗著魁梧至極的身板,硬生生地在人海里擠出一條大道,所過之處,無有不退讓三尺者,好一陣子的急行之下,王通三轉兩轉地拐進了一條稍顯僻靜的小巷子,入眼便見一身紅衫繡娘恰巧正端著盆水款款地行出了小院的門,王通心登時便是一暖,可腳步卻不由地便是一頓。
“啊,你……”
或許是心靈感應的緣故,就在王通頓住腳之際,繡娘原本低垂著的頭霍然抬了起來,猛然間望見日思夜想的王通就在面前,不由地便驚呼了一聲,手一顫,端著的水盆險些就此脫了手。
“繡娘,俺回來了。”
一見到繡娘臉上綻放出又驚又喜的神色,王通心情立馬便激盪了起來,只是他並不擅表達感情,也就只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憨態可掬地撓著後腦勺,半晌就憋出了句不鹹不淡的廢話來。
“傻樣,回來了就……”
乍然見到情郎,繡娘自也同樣心頭撞鹿不止,可一見到王通那傻憨憨的樣子,繡娘不由地便是一樂,紅著臉,笑啐了一句,只是話尚未說完,臉色卻突然狂變不已。
不好!
王通到底是江湖豪傑,儘管此時心情激盪之下,對周遭情形不甚注意,可多年生死征戰的經歷所積累下來的超敏銳底子卻依舊還在,這一見繡娘面色狂變,心神不由地便是一凜,瞬間便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全身的肌肉立馬便緊繃了起來。
“呼……”
王通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奈何對於有準備的突襲而言,卻還是遲了一些,還沒等王通作出躲閃的動作,就見一名先前挑著貨擔慢悠悠地走在王通身後的貨郎突然一聳肩,將擔子兩頭的貨箱振落,一旋身,順勢一揮,手中緊握著的黑沉之鐵棍已呼嘯著砸向了王通的後背,緊接著,兩名原本正袖手蹲在巷子兩旁的閒漢突然竄起,各自一揮手間,兩條粗大的鐵鏈已如靈蛇般卷向王通的雙腿,更有兩名刺客從房頂上冒出了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