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薇一夜成名,此後老闆到哪裡應酬都要想方設法帶著她。
但是現在這具身體,芊芊小姐模樣,定是從來不曾飲酒的。她惆悵的看看自己現在那不盈一握的腰身。最重要的是,喝醉的話,簡薇根本不相信完顏亮會有什麼紳士風度。
簡薇儘量坐在一側安靜的吃菜,不引起他們的注意,這些菜湯汁濃厚,也沒有辣椒之類的佐料,鹹的要死,她裝作吃的津津有味。
完顏亮喝了一杯酒,看她還在不停歇的夾菜,不由說道:“你急什麼,又沒人和你搶。”
她只作沒聽見。
完顏亮忽的發了脾氣:“過來,喝酒。”
完顏雍剛要說什麼,完顏亮惱她總是維護簡薇,打斷他說道:“她是我的女人,和我喝杯酒也不行嗎?”
簡薇看了看他,臉上密密麻麻寫著不肯善罷甘休。
她曉得他那不依不饒的性子,懶得再多說,便走過去,拿起酒杯倒了一杯米酒。剛舉到唇邊,完顏亮一把奪過來,把自己那杯遞給她:“喝這個,你平時不是挺神氣的嗎?怎麼喝酒倒扭捏起來了。”
她看不得他那不屑的樣子,好勝心一起來,便說:“喝就喝,喝了你可別再煩我。”
這話極為囂張,完顏亮剛要發作,看她已經一口飲盡,便生生壓住了話。
酒下肚的瞬間,簡薇只覺得喉嚨像烈火灼燒一樣,辣辣的。這具身體看來真是滴酒不沾的,她放下酒杯,快速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便開始吃菜。
方才先墊了不少胃,所以也敢大著膽子喝了那杯酒。此刻一坐下,只覺得熱氣從胃上串起來,漸漸的,臉也開始發燒,她用手輕撫了撫臉,覺得燙的厲害,連頭也暈乎乎的,心裡不由低嘆一聲,這是酒精多少度啊,一杯就暈了。
完顏雍看她面色紅霞一片,眼神迷離,知道是有些醉了,便叫進小二,上了一盞茶。
簡薇新生的第一杯酒,關外白酒五步醉。
她心裡仍清醒,勉力接了那茶,牛飲般喝了兩口,方才覺得好些,眼角看到完顏亮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懶得理他,強行起了身走向窗邊。
此時已近黃昏,涼風已起,窗下街上各色商販都開始收攤,行人也漸漸稀少,她這才看到側面街角站了一人,一直望著這邊。
他長身玉立,穿著一身湖青色長袍,隱在街角,好像一尊雕像,一動不動的望著酒樓門口。
她看一眼,又看一眼,突然意識到是誰,手不禁一抖,茶盞應聲落地。
完顏亮看她那搖搖欲墜的樣子,不禁說道:“竟是這點酒量。”
完顏雍快步走上前來,她的身體發軟,心裡知道不能被他們看出分毫,便佯醉倒下。完顏雍忙扶住她,瞬間只覺一股極幽淡的香味探入鼻尖,臂彎的身體是那樣纖弱柔軟,氈帽掉下的時候,長髮傾瀉中徐徐拂過他的手,他看著她胭脂染過般的臉頰,恍惚覺得似乎要暈染到自己手上。
完顏亮快步走過來,一把搶過簡薇,大氅一遮便抱著下了樓。
很早以前簡薇看過一個新聞,講的是美國有個品行很好的家庭主婦,自從生病移植了肝,性情大變,經常酗酒,徹夜不歸,後來才知道,這個肝的主人生前就是個酒鬼。那時候,她覺得很不可思議,人的習慣不是由記憶形成的嗎,為什麼身體可以影響一個人的喜好?後來才知道,記憶埋藏在身體各處,只是大腦的記憶更為直觀,其他的記憶更為隱秘罷了。
方才她認出趙植的瞬間,只覺得心跳加快,呼吸困難,幾乎喘不過氣來,這個身體的主人雖然死去多時,但是那些記憶和期盼似乎還殘留著,那麼強烈,深刻,讓人窒息。
她儘量把頭埋進完顏亮的胸口,本能的害怕趙植看到。
她駕馭不了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她更害怕這種本能反應會害了無辜的他。
完顏亮感覺到她的溫順,她的呼吸柔軟香甜,似乎透過那厚厚的錦緞滲透進來,軟軟的撫在胸口,像貓兒沒有出爪的肉墊,溫柔,慵懶。
他們出了酒樓,便直接去了五國城守將烏德府邸。
到了府邸,完顏亮抱著她輕車熟路進了廂房,輕輕放在軟榻,那枕頭很硬,總是不自在。
她閉著眼睛,耳朵卻豎起。屋裡一片寂靜。
難道走了?她直覺否定了這種可能。突然一隻手的手溫柔撫上她的臉,她一驚,忙睜開眼,正好對上完顏亮那來不及收回的怔怔神色。
簡薇正想正義凜然的破口大罵。
他的頭一下就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