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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低頭看著曦苫的身體，如今這具身體上幾乎沒有任何一片完好的地方，鮮血還在不停的流著，不多時已經匯聚成一小塊血攤。

不需要用靈力探查他內部情況，慕白都知道，曦苫是活不成了。

受了這麼重的傷，所有的身體機能都遭到巨大的破壞，根本無法活下去了。

或許是那顆丹藥起了作用，原本潰散的瞳孔忽然亮了起來，給曦苫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孔增添了幾分神采。

這是，迴光返照……

“曦苫，你怎麼那麼傻啊！”慕白痛楚的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曦苫，滿臉悲傷之色。

“咳咳……”曦苫想開口說著什麼，喉嚨似乎有什麼東西堵塞著，一呼氣，就咳嗽起來。

慕白忙將靈力傳輸到他的身體，但是曦苫的身體如同一塊碎片，破破爛爛，經脈全斷，完全不能吸收他的靈力，才輸送進去一點，隨即又從斷掉的經脈中散出。

儘管如此，慕白依舊不斷的替他輸入靈力。

曦苫極力忽視身體上的疼痛，他的頭無法轉動，艱難的看著慕白，露出一個笑容，只可惜這個笑容太勉強，他無法控制面部肌肉，用了很大的勁，才扯動嘴角。

慕白小心的扶著他的頭，使他能夠更加舒服一些，看見他嘴唇蠕動，便將耳朵湊了過去。

“慕白……你要……好好……的……”曦苫看著慕白的側臉，忽然感到一絲溫暖，以往他總是喜歡偷偷的看著他，看著他嘴角那抹似有似無的淡笑，他的側臉輪廓早已經映入他的心中，他想伸手去摸一下，卻感到手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

真是遺憾啊……

不過，能夠替他而死，而不讓他痛苦的選擇殺掉自己，這樣就很好，很好。

慕白，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笑著，我喜歡你的笑，很乾淨，很溫暖，是我活下去的動力。

慕白突然間感到一陣心酸，好像誰在揪著他的心，一股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溢位，隨著臉頰流淌而下。

“曦苫……我一定會好好的，你放心。”慕白低聲訴說著，手指溫柔的撫摸著曦苫的頭髮，這個動作他只對曦苫做過一次，是當初將曦苫從死人堆裡面拖出來的時候。

他說：“真是倔強的孩子啊，只要你肯低頭認輸，至少可以活著。”

他說：“看到你眼中求生的光芒，真是漂亮極了。”

他說：“跟我走吧，你會活的更加精彩。”

他說：“我叫慕白……”

當初初遇的點點滴滴一下子就隴上心頭，原以為已經淡忘的記憶，在此刻卻如此的清晰，彷彿還是昨天發生的，一切都觸手可摸。

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曦苫卻覺得那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能夠躺在慕白的身上，能夠看到慕白眼中的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慕白，我很……開心……”感覺到生命的熱流逐漸消散，曦苫強撐著說完這句話，瞳孔的光芒登時消散，微弱的呼吸已經停止，死寂一片。

慕白，慕白……慕白之意，即崇尚清高，孤傲，清廉，脫俗，不同流合汙，不俯仰世間的高貴品質。

曦苫覺得自己不是走在死亡的路上，而是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中自己也如慕白一樣，擁有著不俯仰世間的高貴品質，攜手行走於天地之間，他們……很配。

感應到曦苫已經去了，慕白的心彷彿被掏空了一片，他痛苦的閉上眼睛，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在慕白的人生中，有數不清的人在他面前死去，從未激起他半點感情，此生唯獨曦苫一人。

曦苫對他有孺慕之情，他對曦苫，亦有一份責任之心。

“曦苫，我帶你回去，回到你最喜歡的地方去。”慕白鄭重的將放在地上，拿出一枚空間戒指，將他的遺體儲存在其中，做完這些，他才站起身，眸中的悲傷之情逐漸消散。

他來到祠篸的身邊，此時的祠篸比起之前的曦苫來說並不算好，同樣是一堆血肉模糊的樣子。

祠篸還沒有死，不過也快了。

他倒在地上，鼻孔、喉嚨裡面全部是血，每一次呼吸，都會帶出血沫來，發出‘呼呼’的喘息聲。

慕白站在他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他眼角微抬，也看著他，目中冒著憤恨的兇光。

他恨，恨自己死之前沒有殺死這個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