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雲氏的眼中已經蓄滿淚水,她卻不想讓雪兒看到,放開雪兒的手,轉身繼續收拾東西,過了許久才平復了心情接著道:“我知道養病一定要少操心,可是你爹他……算了不說這些了,幫我一起收拾,一會兒跟我去看看你姥爺!”
“好。”雪兒知道最近董長河又故態盡顯,時常不著家,經常去孫氏那裡,留在家裡陪伴雲氏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只是那是他們夫妻的事,她實在無法插手。
好不容易整理的差不多,金梅跟巧兒及墨拾玖三人跑了兩趟,才將雲氏準備的東西都搬到車上。
母女兩個連同李太醫一起坐馬車去往荷花村。
路邊的田野裡百姓正在準備春耕,馬車經過的時候,大家都會駐足觀看,三三兩兩竊竊私語。
古代的馬車都是有規制的,不用看車上的人,大家也都認識這是縣公府跟郡主府的車。
如今遠近的村子茶餘飯後談論最多的就是董家的事。
村人甲對村人乙道:“這是縣公府跟郡主府的馬車吧,看這方向是去荷花村的吧!”
“嗯,你說明明是一家人,為何要分兩座府邸呢,就連馬車也不一樣?”村人乙咂咂嘴反問。
“哎,官宦人家的事哪是我們平頭百姓能弄明白的!這是雲家的老爺子病了吧,估計是縣公夫人跟永豐郡主回去看雲老爺子了。”
“這你也知道?”村人乙有些懷疑的問。
“這你的訊息就沒有我的靈通了吧!”村人甲有些傲嬌的挺挺胸脯。
村人乙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盯著村人甲,急切的說:“快說說是怎麼回事兒?”
村人甲還算厚道,沒有吊村人乙的胃口,接著道:“雲老爺子自從家裡的二女兒自殺後,就一直不太好,聽聞這幾天更嚴重了,連飯食都吃不下了!”
“這麼嚴重,這不是要……”村人乙拍拍胸口一臉的驚愕之色。
對方猥瑣的瞅瞅周邊,見沒人注意他們兩個,重重的點點頭,接著壓低聲音神秘的說:“你說那雲家怎麼如此沒福分,眼瞅著三女婿做了縣公,永豐郡主成了幽王妃,他們一家子卻一個個的……”
他掰著手指數:“先是雲老太太,接著是兩個小娘子先後診出不治之症,如今又是老老爺子。”
他捅捅兀自發呆的鄰居,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那永豐郡主再有一年就及笄了,眼瞅著就是名正言順的王妃了,那可是我們北地的王妃啊!
可人家董家是添丁進口的,而老雲家卻是……真是沒福氣啊!”
這猥瑣的傢伙自說自話著,村人乙則聽得目瞪口呆,他覺得這傢伙真的會總結,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看樣子不是個值得結交的。
他不動聲色的朝一邊挪了挪才道:“天色不早了,我得趕緊幹活了,不跟你說了啊!”
對於人們的八卦之心你永遠是無法想象的,尤其是在這個資訊極度落後的時代。
只不過有的人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做到心裡有數,嘴上有度,而有的人則是心裡沒數,嘴上更沒度,禍從口出說的就是這類人。
這樣的議論每天都在發生,當然這些縣公府都不知。
雲老爺子躺在堅硬的火炕上,身子瘦到皮包骨,額頭的頭髮幾乎都掉光了,原本還花白的髮絲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澤,變得雪白如一堆枯草,一雙渾濁的眼睛無神的盯著屋頂。
直到雲氏的哭聲傳來,才讓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掙脫出來。
“爹,不過是兩個多月不見,你如何會變成這個模樣?”雲氏握著雲老爺子那形同枯槁的手泣不成聲。
她不善的轉頭看向雲家駒:“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雲家駒縮縮脖子:“是爹不讓我說的,怕三姐上火。”
“三丫是你,你的身子還好嗎?”雲老爺子沒了往日的中氣十足,沙啞的聲音如同破鋸子在拉木頭。
他的聲音拉回了雲氏的目光。
雪兒真心不忍,過年的時候雲老爺子還不是這副模樣,怎麼短短的幾十天就如此了?
她端起舅母給她們母女泡的茶水,想要餵給雲老爺子,卻聽雲家駒道:“少給老爺子喂水,你姥爺他不渴。”
雲老爺子本能的順著雲家駒的話輕輕的點點頭。
雪兒覺得胸中憋著一股悶氣無法消除,似笑非笑的盯著雲家駒:“舅舅是怕伺候姥爺麻煩,這才如此說的吧!”
邊上華氏有些心虛的瞅瞅自家的男人,復又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