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怎麼也不像笑。
新科的進士們排著隊依次往太極殿行來,陸恆儉便道:“究竟是你哪個朋友,神神秘秘的,這麼見不得人。”
齊嘉一顫,目光往不遠處的進士們望去,便再收不回來:“我……我看不清,呵呵……”
陸恆儉還想再問,遠遠一架龍輦緩緩移來,靈公公扯開嗓子喊道:“聖上駕到!”
尖利的宣聲下,百官伏地。
身旁的辰王爺悄聲說:“看到殿外頭的佈置沒有?等等狀元出宮門的時候,寧瑤公主就站在殿外的長廊上……嘿嘿,小女兒家家的這麼多花巧心思,還非要來看一眼,都等不到洞房了都……哎喲……”
辰王爺低呼一聲,伸手去摸後背。陸恆修想,站在辰王爺後面的是大理寺的方載道大人吧?
正想著,狀元郎並榜眼探花,以及其他進士都上了殿。
寧熙燁在龍座上道:“眾卿平身。”
眾士子謝恩起身。陸恆修凝神看去,不禁捏了把冷汗。狀元郎徐承望著一身正紅色站在眾士子之首,面孔、身量一般,卻是膚色黝黑,被紅色的衣袍一襯,更顯得焦黑如碳,哪裡有半分讀書人白淨斯文的樣子?更叫糟的是,右邊臉上還有孩童巴掌大小一塊紅斑,似是燙傷後留下的印記,四周面板也是凹凸不平,看著有幾分嚇人。
“哎喲喂,這模樣……寧瑤那小丫頭還不得哭死?”辰王爺低聲嘆道,“哎喲……”
背後又有人掐了他一把,辰王爺咂咂嘴,不敢再說話。
眾臣都頗有些意外,及至退朝時還小聲談論著。
陸恆修也被辰王爺幾個拉住了聊,一邊聽著他們議論一邊打量著正退出宮門的進士們。據幾位翰林院的老學士說,今次的新科資質都不錯,尤其是那個狀元徐承望,行文間見地頗深,且為人方正,假以時日必能成大器。
瞥眼看見齊嘉正一人站在角落裡往外看著什麼,陸恆修不禁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似乎是在看那個頭戴凌雲冠的進士。那人倒是一表人才,遠遠看去,於一眾新科進士中也顯得卓然獨立,風采出眾。
“那是崔家小公子崔銘旭。話說崔家也是京城的望族呢,世代以書禮傳家又經營商業,族中子弟無論為官還是從商都屬箇中翹楚。張大人家的千金嫁的就是崔府的大公子吧?”周大人見陸恆修看著那邊,便道。
“哦。”陸恆修點頭。
旁人見陸恆修有興致,便繼續對他說道:“話說崔小公子也是天資聰穎,常聽幾位學士提及,說是學問不輸從前的顧太傅的。原以為這次的三甲中他也該佔一席,也不知怎麼了……那邊那個是瓊州的龐公子吧?他的字我看了,啊呀,果然名不虛傳,蒼勁老辣,下官在他這個歲數還在臨字帖呢。今次真是人才濟濟,後生可畏呀……”
進士們已經出了宮門,齊嘉卻仍怔怔地站在原地往宮門的方向望著。眾人閒話時,陸恆修向他看了兩眼,想起了那夜在春風得意樓下,他也是這樣悲傷又掛心的表情。
一心要嫁狀元郎的寧瑤公主自從見過狀元后一回府就鬧著不肯嫁。
永安公主連夜進宮面見太后,絞著手絹哭哭啼啼地要悔婚:“嫂子呀,寧瑤也是您的侄女,你怎麼能忍心她嫁這麼一戶人家?磨豆腐的也就算了,可那模樣……半夜醒來見了非嚇出人命來不可!這門親事要是成了,你叫天下怎麼看我們?寧瑤還有什麼臉見人喲?我那個先帝大哥要是還在,他哪裡能忍心讓寧瑤受苦?”
前陣子憋了一肚子氣的太后面上不動神色,捧一碗熱茶吹著熱氣慢慢騰騰地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常理。人家怎麼說來著?郎才女貌。人家既然是狀元,那才學自然是不用說的,哀家看著就挺好。長得醜有什麼關係?人好就成。這要是悔了婚,你們家是能做人了,你叫皇上的臉往哪兒擱?你不是連寧瑤的嫁妝都備下了麼?擇個吉日嫁了吧,來年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外孫指不定就跟徐狀元似的有學問。”
永安公主猶不甘心,一路哭到了御書房,正巧看見了裡面先帝的牌位,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哥呀哥呀”地嚎得越發傷心。
寧熙燁試著勸她說:“姑媽切莫太過傷心,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永安一甩帕子,說得斬釘截鐵:“皇上要是不肯收回成命,我今天就撞死在我皇兄跟前!”
寧熙燁正手足無措,門外又有群臣求見。卻是永安駙馬聯絡了幾位臣工來說情,跪在了宮門口要他改旨意,只要不是那位狀元郎,榜眼探花乃至於進士,寧瑤都願意嫁。
寧熙燁大怒,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