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久久未曾散去,是因為南華傾打心眼兒裡覺得愉悅而暢快。
莫瑾言不但讀懂了自己所寫的那四句詩,而且還以同樣暗合了草藥名稱的詩句會來回應自己,告訴自己,她的歸期將會在今年的冬天。
這是否意味著,她開始接受自己了,開始嘗試並期待將來成為一個真正的,名副其實的景寧候府夫人了呢?
看來,古人誠不欺我,鴻雁可傳情,有些事情,從嘴裡說不出來,換作文字,竟能收到奇效啊。
南華傾為自己昨日偶然的突發奇想而感到了慶幸,更慶幸自己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與莫瑾言平靜溝通的方式。
有了書信相交,哪怕她身在深宮之中,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比同住侯府,而她在後山自己在西苑要近了許多似得。
但南華傾同時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既然瑾言回信給自己,就表示她並不反感與自己通訊。
甚至對自己有些大膽表露心意的小像,還有摘抄的情詩,她也不曾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喜和拒絕。
想到這一點,南華傾已經有些期待了,期待著自己下一封信該寫些什麼,或者畫些什麼,才能博美人一笑,甚至得到瑾言的回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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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南華傾就發現,當自己心有感悟時,便會想到要寫在信紙上,或者畫下來,與遠在深宮的莫瑾言去分享,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真正令自己愉悅。
比如朝露湖上倒影的明月,比如盛開在月下的一株白蓮,再比如,停在西苑臘梅樹枝頭的一對比翼鳥。。。。。。
一切皆可入畫,一切皆可成書,自此,每日一封書信,或者一張小品畫作,便成為了南華傾與莫瑾言溝通的方式。
收到信函或者畫作,莫瑾言並不會每一次都回信。只有偶爾被南華傾的所寫所畫給逗樂,才會提筆回應。
但正如南華傾給自己的書信一樣,瑾言所回的,大多也是應景成趣兒的詩詞,卻並沒有私語成句。
待兩人通訊了大半月,南華傾也發現了,無論是他的信,還是莫瑾言的回覆,都是相映成趣的詩詞,這樣看似風雅,卻又有些遊離在情感之外,像是有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擋在兩人的心間。
南華傾知道,只有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才能表露自己的真心,看到對方的真意。
但拋卻詩詞,自己又該寫些什麼呢?用何種語氣來表述呢?是親切的,還是客氣的,是有理有據的,還是隨心所欲的。。。。。。
頓時沒了主意,令得南華傾只能愣愣地坐在書案前,蘸滿了墨,卻不知道如何下筆。
這樣停了兩天,南華傾沒有再每日一封書信地送入宮裡,因為自己正苦惱如何尋找一個契機,來打破兩人之前太過隱晦朦朧的書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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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宮裡卻一道聖旨下來了景寧候府,要南華傾陪同帝后,於七月初六一起啟程,前往京郊的避暑行宮。
沒想到今年的避暑之行竟提前了些,南華傾有些意外,但想到終於可以和莫瑾言面對面,心頭便禁不住有些悸動了起來,同時,竟也有些小小的緊張。
悸動,是因為要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女子了,緊張,是因為兩人的關係若是於書信上來講,還算是融洽而溫馨的,可一旦面對面,南華傾的心裡便有些沒了底,怕自己又會無端地惹怒到莫瑾言。
而且藉著這一次伴駕的機會,南華傾還有其他的事情必須做,那就是將尉遲如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莫瑾言告知。
有了尉遲如歌此人橫在兩人中間,南華傾只覺得頭疼,有預感兩人在避暑山莊的相處,或許會參雜著幾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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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南婉容嘴裡知道南華傾也會同行前往避暑行宮開始,瑾言也有些失眠了。
因為這小半個月來,從自己同南華傾的通訊中,瑾言似乎看到了一個不太一樣的景寧候,一個不太一樣的南華傾。
他可以睿智、可以風趣、甚至是輕鬆調皮地和自己談論風月,談論天氣,談論一切。
每一封信上的每一段詩詞,都貼切而精巧,顯出他對自己的用心。還有那些小品畫作,裡面有後山的景緻,有小藥田的描繪,甚至還有好多張自己各種姿態的墨筆勾勒。
同第一幅他送給自己的小像一樣,均是簡單的墨色,僅有紅唇以硃砂點染。
而莫瑾言則能從這硃砂的顏色上分辨出,乃是源自莫家贈給南華傾的回門禮,那一枚價值不菲的“石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