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勒微揚下巴,似笑非笑地睥睨著正義凜然的月箏。
“我是你的英雄?”他只挑了他愛聽的重點。
“你是我的英雄。”她羞澀地吻了吻他的臉頰。“可是我卻是你的禍水。”
“誰敢說你是禍水?”簡直是找死!
“人家不會在你面前說,但在背後一定會這樣說我。”飛遙副將甚至連當著她的面都不客氣地這樣說了。
“你不是禍水,你是我的美人,這叫英雄難過美人關。”
在寧靜的氣氛下,他的低語格外溫柔。
“武勒,如果可以跟你在一起一輩子,一定會很幸福。”
她淺淺漾開笑靨,懶洋洋地倒進他的懷裡。
“即使不愛我,也會覺得很幸福嗎?”
飛遙傳達她所說的那句話,始終是他心中的陰影。
“為什麼會這樣問?”月箏微愕地看著他。
“沒什麼。”武勒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想聽月箏親口說出“不愛他”的話,那樣的殺傷力會比由飛遙轉述還要強烈百倍。
月箏沒有深思,她以為武勒一定明白她對他的情意,因為她已經表達得那麼清楚明顯了。
“武勒,三日後,你真的會帶兵出戰嗎?”
她擔憂地捧著他的手,撫揉著他修長手指的骨節。
“兵馬都在我的手上,若不發兵,大王一定會認為我有叛國的心思,而且,他把你賞賜給我了。國君的君令,武將不能不從,否則就是通敵叛將。”他深深地擁她入懷。
“如果事情的發展必須如此,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屠殺百姓,不要趕盡殺絕?”她把臉頰貼在他的心口上。
“好,我答應你。”
“還有,不要把我留在這裡,我要與你同行。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我只是無法忍受太長的時間見不到你。”她柔聲央求。
“我正想問你,你願不願意與我同行。”
他的目光柔和,唇角染著笑意。
“我當然願意!”她開心地抱緊他的頸項。
回應她的,是他熾熱的吻。
隔日,武勒帶著月箏同騎一匹馬出營,清亮的馬蹄聲穿過草原,漸行漸遠,最後停在山腳下一處寸草不生之地。
月箏被武勒抱下馬背,她驚愕地看著眼前一大片焦黑的土地、荒棄殘破的營帳、支離破碎的旗幡,甚至還有慘不忍睹的屍骨。
看著眼前這片慘狀,她的心潮起伏不定,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
“這是什麼地方?”她不知道武勒帶她到這裡有什麼用意?
“看到旗幡上的字嗎?”武勒指著破爛的大旗,平靜地說:“這裡原來是天朝的營區,是被我帶兵殲滅的,一夜之間死傷數千人。”
月箏深深吸進一口乾燥的空氣,呆滯良久。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她很不安。
“我想告訴你,這就是戰爭的殘酷。當年天朝血洗邊城時,比這個慘況要殘酷十倍,如今我看見這片景象,心中會感到愧疚。”
月箏溫柔地環抱住他的腰,抬頭仰望他。
“兩國交戰了幾百年,這樣的殺戮歷史一直不斷重演,所謂的豐功偉績和輝煌大業都要靠血來寫下,我只覺得累了。”
武勒輕輕環住她的肩,遙望著遠方皚皚白雪覆蓋的連綿群山。
“你不想……出兵了嗎?”她愕然。
他淡淡一笑。“我昨天想了一夜,試著找了一個兩邊能夠維持一陣子和平的方法。”
“真的?你想到了嗎?”她好高興。
“我想了一個計策,就盼對方能與我配合了。”他聳肩笑了笑。
“什麼方法?快告訴我!對方是誰?”月箏笑得好開心。
“你往那裡看。”他指著前方的谷地處,對她說:“那裡是天朝邊境軍隊的紮營處。”
月箏隱約看見營帳錯落在山谷中。
“你說的對方就是他們?”她好驚訝。“兩邊不是都視對方為死敵嗎?這要怎麼配合?”
武勒微微一笑,從腰囊中取出一塊用渤海國文字書寫的布帛,然後卷在箭頭上,拿起鐵弓搭箭,瞄準谷地一座營帳,用力拉滿弓,疾射出去。
武勒的臂力驚人,在渤海國是一等一的射箭高手,這一箭射得又遠又準,引起了營帳一陣小騷動。
“好了,我們走吧。”
他將她打橫抱起,放上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