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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他脫下手套將麼指放在感應器上,幾秒鍾後大門的鎖自動開,掃了一眼玄關和客廳,一切看起來都與他出去時無異。雷彥踏上樓梯,來到走廊最後一個房間,掏出鑰匙開啟,然後厭惡地蹙起眉頭。

那人已經縮成一團,兩隻手還被銬在床頭,因為沒有堵住嘴,下唇已經被他自己咬得糜爛。面對自作孽的癮君子,雷彥實在擠不出幾分好感來,若不是因為受人之託,他才不想和這種自甘墮落的人扯上關係。

“喂,起來。”雷彥拍拍小孟的臉。

見他毫無反應,臉上泛著紅暈,呼吸也比之前急促些。雷彥又將手放在他額頭上探了探,溫度果然如他所料般熾熱,於是就解開手銬,打算下樓打電話叫醫生來。

他剛轉過頭,就聽到床上的人含糊不清地說:“哥……我好難受……”

這個“哥”字猶如巨大的石錘,一下就砸在了雷彥的心口上,將他那結了冰的心湖狠狠地砸出裂縫。

“哪裡不舒服?”雷彥摸著他發燙的臉,語氣比剛才柔和許多。

“難受……”小孟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可卻視線模糊不清,捱過去蹭在他的大腿上呢喃:“哥……哥……”

雷彥的心狠狠揪了下,即使他明知道這個人不是已經死去的弟弟,可當小孟一聲聲地叫著哥的時候,那無助又痛苦的表情讓他完全無法抗拒。

嘆口氣,雷彥用被子把他裹起,然後將人抱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毒品摧殘的關係,沒想到這小子出乎意外地輕盈。他把人抱到樓下的客廳,然後用電話撥給家庭醫生,當放下電話時,發現小孟也正看著自己,那散渙又迷茫的眼神有點像沒睡醒的貓。

“在沙發上等著,我去煮點粥給你,等下喝完粥好吃藥。”這是三天以來雷彥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把小孟放到沙發上後,見他嘀咕了一聲,然後又再度縮成一團。半個小時後,戴著老花鏡的醫生來了,為小孟量完體溫,還簡單地做個檢查,然後用責備地眼神批判雷彥。

“身體很虛弱,有嚴重缺水的跡象,而且受了風寒沒有及時醫治,你是怎麼照顧病人的?”老醫生問。

“他毒癮發作時吵得要死,所以鎖房間裡了。”雷彥聳聳肩膀,滿不在乎地說:“我只答應別人幫他戒毒,沒義務照顧他。”

“人都快死了還戒什麼毒?”老醫生瞪著他問。

“哦,這點我倒是沒想到。”雷彥點點頭,表情認真許多:“所以拜託了,在毒戒掉之前絕不能讓他死掉。”

老醫生被他氣得連鬍子都快吹起來,充滿同情地看著迷迷糊糊的小孟,然後拿出在紙寫下一大堆藥名。

“我再強調一次,病人現在很虛弱,你要以對待熊貓的態度照顧他。”老醫生把紙遞給他,想了想又說:“上次我去幫市長量血壓時,他看起來老了很多,你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他。”

“我很忙。”雷彥答。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提著醫藥箱離開了。

“喂,起來喝粥。”雷彥硬將小孟拉起來,

可一鬆手,他就像沒長骨頭般又軟下去,最後只能又把人抱回腿上,然後端起粥一勺勺地喂著他喝。

“你比國寶還難伺候。”雷彥不滿地抱怨著,卻很有耐心地把整碗粥都喂完。

小孟舔舔嘴角,把他的軍服當成餐巾在上面擦了擦,然後合著眼甜甜地笑著。

“哥……你真好。”

母親常在各個城市的大學裡演講,父親從早到晚忙個不停,從小被傭人帶大的他,彷彿世上只有雷烈一個親人。可自從發生變故後,雷彥的心就像被北極的冰雪覆蓋住,再也感不到一絲溫暖。

他無法原諒不負責任的父母,認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雷烈也不會離家出走,更不會遭遇到那種慘無人道的對待。可他更恨自己沒有盡到做大哥的責任,如果當初他有接到雷烈的電話,那個喜歡撒嬌的弟弟也許還在眼前活蹦亂跳。

可明明已經冰封的心,為何仍會感到悸動?

在小餐館的後巷裡,耳邊滿是嘈雜的油煙機和火爐聲,地上鋪上一層厚厚的油汙,兩個裝著潲水的桶散發著難聞的味道。他就蹲在這樣惡劣的環境周,低著頭洗盤裡客人用過的碟碗,儘管隔著膠手套,但仍讓他感覺到手都凍僵。

澄亮的皮鞋出現在盆邊,楚凡抬起頭望上往,就看到費翔穿著與這裡格格不入的西裝,鏡片後的眼神複雜而幽怨。

“師父?你怎麼到這裡來?”楚凡驚訝地問。

費翔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