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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縣給張告示,曉諭禁約,方保無事。一則事連世妹,恐致張揚;二則昨日小侄與世妹,全虧夫婦收留停歇,殺雞為黍,殷勤伏侍,望老伯垂念一言。”石氏連忙跪地,鸞吹力為慫恿。未公道:“我見撫軍,即為力言罷了。”石氏磕頭起去,捧出三碗雞蛋,未公等用過。僱船家人,跑得滿頭是汗,來說:“船已僱下,就請小姐上船罷。”未公道:“我也就要進城了。”鸞吹倒身下拜道:“二哥大德,幾番救援,無可仰報,唯有銘刻五中而已。”素臣回禮,被未公扯住道:“老夫也該拜謝,怎連你妹子都要還起禮來?”鸞吹起來,泣下沾襟。素臣也不禁流出兩行清淚。未公道:“我自被難,囊空如洗,今日去辭撫軍,如有盤纏送出,當分半,為老侄歸途之費。”因指著未能道:“就叫他送來罷。”素臣道:“老伯人口眾多,小侄孑然一身,所需無幾。少為分惠,夠回家之費便了。”未公道:“老侄之言亦是,臨時酌量罷了。”因問:“轎子可齊?”未能道:“老爺的轎子現在,文相公的轎子,就叫他送小姐下船,另外又叫一乘腳轎,是素娥坐的。”素臣進來,鸞吹淚如雨下,素娥亦垂淚叩頭,匆匆上轎。鸞吹在轎中,只說得一聲:“二哥保重!”那轎伕已抬上肩頭,如飛而去。素臣與鸞吹,雖無一毫私意,但宛轉周旋患難之中,已非一日,忽然別去,不覺豪傑心胸,化作情長兒女,司馬青衫,已斑斑點點,溼了好些英雄之淚。

大郎在門外,叩送了未公進來,請素臣坐下。叫石氏燒茶,自己到街上去,買些茶食,請素臣吃著。問素臣:“可到湖上去?”素臣道:“我疲乏已極,無心遊賞,你可打發這些婦女回去,了結此事。”大郎吩咐妻子,快煮飯與眾位吃。何氏等從板壁後一齊出來,說:“回家念切,等不及吃飯。”齊向素臣磕頭,極口感謝祝頌。又謝石氏、璇姑,向大郎說了住處。大郎吩咐妻子,請素臣進房安息。領著眾人,挨路的送將去了。大郎去後,素臣獨坐神疲,連連打盹。石氏與璇姑商議:“你哥哥說請文相公進房安息,但房內除了你我兩處床鋪,更沒空地。看他這般疲倦,須請到那一鋪床上歇息?”璇姑道:“是哥哥吩咐的,請到哥哥床上歇息,想不妨事。”石氏便向素臣說知,素臣推說不便。石氏道:“奴家受相公大恩,殺身難報。丈夫敬重相公,如父母一般,出去時再三吩咐,相公不必執意。”素臣本意不欲,見石氏十分情重,大郎又真說過,身子實在睏乏,支撐不住,且是心無邪念,原不作甚嫌疑,遂把身踱進房來。只見房內,朝外鋪著一張床,床頭隔著竹芭,上掛一張彈弓,一柄破著靶的劍兒,竹笆那邊,對著西壁,又有一張小床。側首一張條桌,桌上筆硯齊楚,擺有舊書數十本,素臣看時,是一部《四書》,一部《袖珍五經》,一部《演算法》,一部《綱鑑薈要》,還有四本《袖珍字彙》。素臣隨手抽出一本《綱鑑》,走向正中床上坐著,看不得幾行,早已昏然欲睡。仰身下去,書尚拿在手中,已是沉沉而睡。

素臣睡去,夢見松庵和尚,在斗室內,把一女人剝得赤條條地,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那女人肚皮上割去,要取那腹內的胞胎。素臣大怒道:“原來這賊禿不曾死!”因要地搶起一把刀來,看時,卻是山腰裡一把板斧。隨把斧向松庵頭上劈下,劈做兩半,冒出一股白漿來。正驚疑,遠遠的見一個女子,抱著一床被褥,鋪在榻上,笑嘻嘻的道:“我家小姐來了。”及看那女子,卻是素娥。素臣正要根問,只見兩個女子,從壁櫥門內冉冉而出。前面一個,正是鸞吹,後面一個,也像是認得的,近前道了萬福。鸞吹一手扯那萬福的女子,連素臣都推擁上榻去,說道:“妹子喜也。”自己卻鑽過壁櫥那邊,把門扣上。素臣慌得耳紅面熱,急要爬起,卻被那女子一隻紅袖,緊緊裹住肩頭,再爬不起。那女子的粉臉,直貼到素臣臉上,一陣香氣透入鼻孔,不覺神思迷離。看那女子,又變了一副美秀而文的相貌,急喊:“大妹,大妹!”聽著鸞吹在外笑聲,只是不理。素臣情急,連連叫喊。卻見那軸龍眠觀音,在壁上吸吸的動,動了一會,走下一個美女,擎著自己帶出門的一把七星寶劍,望著與素臣同睡的女子,壁面砍來。猛吃一驚,伸手捻住那美女纖掌,抵死不放,不容劈下。正在支援,只覺身子有人搖動,忽然驚覺,卻見石氏、璇姑俱在床前,喊叫道:“相公,敢是夢魘?請放了手!”素臣醒轉,一手兀是捻住璇姑袖子,抵死不放,羞得滿面通紅,急放不迭。兩人出去。素臣睡思尚逍,恐其再進房伺候,把房門閂上,重複上床,酣然而睡。

大郎送了婦女回家,路上買了些魚肉嗄飯,又打了一罈好酒,拿回家來。石氏將素臣打盹,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