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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則不特喪葬祭祖無人作主,亦且皂白難分,反啟外人議論,致汙名節,這是斷斷使不得的!”正在苦勸,差人已到,在廳發作,立逼要人。未能只得進來催促道:“小姐,不是哭泣的事,快些打發素娥妹出去!計多主謀,告準了狀,捺住差人,直待掛了審,才來拘人,給我們一個迅雷不及掩耳;又代白相公出錢,打一面官司。若再不用錢,便直輸到底了!須封起八兩銀子,包給原差做鋪堂,並直刑使費,那銀子第一要料理,若沒有錢,便是性命干係哩!”素娥聽說拶子的利害,不覺號哭起來。鸞吹愈加心痛,哭道:“都是我的主意,叫你去伏侍哥哥,如今害你受刑,於心何忍!”把兩隻腳兒,在地板上跳個不住。差人見不發人,在外敲門打壁,沸反盈天,未能只得死命催促。鸞吹一頭痛哭,一頭趕進裡房,開了箱籠,捧了一捧銀子,放在桌上道:“憑你去打發,只要素娥妹不吃苦便了!”未能擄著銀子,催逼著素娥出去。素娥好似綁上法場一般,上前兩步,退落一步,眼睜睜看著鸞吹,淚如雨下。鸞吹扯住素娥,哭做一團滾亂,到小廳後,只得放手。直看素娥哭出了門,方才趕到靈前,大叫爹爹,號啕痛哭,竟昏暈在拜氈之上。那些廚婢灶婢,因素娥做人忠厚,沒一事不在小姐前周全他們,常時疾病,又都虧他醫治,稍帶知醫,個個與他相好,都噙著眼淚,哭送出門,到望不見轎子,才走進來。才見鸞吹暈倒,慌忙喚醒,大家才扶進房,倒在床上,悲啼不止。

素娥號哭出門,在轎中忽然想起:我雖不合與相公同床共宿,然事已如此,哭他何益?古人云:土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我為小姐所知,相公所悅,且為救命之恩,豢養之德,就殺身以報,也不足為異!平日讀史,見那些忠臣義土,赴湯蹈火,如履坦途,未嘗不嘖嘖嘆慕,色動神飛;怎麼輪到自己身上,就這樣畏縮起來,豈不可愧?我今所犯,料還不是死罪;況我尚有苦情,不是無故去做非禮之事。若到官時,須把前後情由,細細說明;或者憐我因奉主命,知恩報恩這點念頭,寬我之罪,也未可知!就是必不能寬,我便直認其罪,一力出脫相公,說他病即昏迷,不省人事,俱我一人所為;任他拶逼,我只拼了一死,便可全白相公之名節!須要侃侃而談,不可囁嚅畏縮!素娥定了這個主意,便覺胸有把握,竟安坐轎中,不作楚囚之泣了。

不一時,已到縣前。那些閒人望見轎子,都知道是未家女婢,犯著姦情,擁擠何止千人?未能料理停當,要與又李商量,同一同口供;那些差役部嚷起來道:“未管家,這是斷斷不能!你看他方才那種氣概,休說我們被他凌賤,連老爺也被他那樣挺撞,合堂人都氣破胸脯,正要拍出他鬼臉來哩!我們得人錢財,與人消災,只保得府上的姐姐不吃苦便了!”因叫軍牢,把閒人開啟:“你看,這轎子要擠破了?官府看見,不是當頑的!”那軍牢果然拿著鞭子,望人頭上亂打,打出了些空兒。恰好那節事已審完,原差去回覆了,如飛跑到轎子邊,好好喚出素娥,領將進去。那知縣把素娥細看,暗吃一驚,詫道:“怎丫鬢中,竟有這般絕色?休說一月有餘,便是片刻同床,也沒有脫白的事!這姦情是實,要重治白生之罪的了!”因定一定心,問:“是你家主告你與白生有奸,須把他何日誘你成奸?又怎樣圖謀你家小姐?從直說來。本縣憐你年紀小,誤落白生之局,不難為你;若支吾不認,便只得用刑了!”吩咐取拶子伺候。合堂吏役都看呆了。值刑的慌張答應,豁琅的丟落拶子,就便提一句道:“老爺憐你年幼,只從實認了便是。”堂吏等亦點頭示意,那拶子正落在素娥膝邊。素娥胸有成竹,毫不動容,朗朗的說道:“白相公系先老爺通家世侄;先老爺與家小姐,在杭州溺水,虧白相公捨命救起。先老爺感白相公救命之恩,臨終遺命,留四百畝,以酬其德,立有遺囑可證。前月白相公來弔奠先老爺,因過哀成病,臣床不起。家小姐感白相公恩德,因家中並無五尺之童,命賤婢晝夜伏侍。家相公恐白相公分田,故此誣告姦情。白相公病中昏迷,賤婢不避嫌疑,盡心調護是實;至於淫蝶之事,休要說白相公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即賤婢下人,亦知以禮自持,不欺暗室,此心可對天日!若有一字涉虛,願甘立斃杖下!”知縣暗忖:又是一個說大話的人!因問:“你家主說你與白生同床共宿一月有餘,可是真的麼?”素娥道:“這是真的。白相公奄奄一息,賤婢因奉小姐之命,代主報恩,晝夜在床,灌湯灌藥,揩拭汙穢;只是兩心皎潔,從不稍涉於邪。望老爺鑑察!”知縣冷笑道:“這也就難信你了!”因不忍用拶,吩咐穩婆,領至招房,趕出閒人,細心探驗。須臾,穩婆回稟道:“驗系童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