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分文不差地交給父親;阿爾瓦羅·迪約戈恰恰正在問這件事,加布裡埃爾還沒有回來嗎,唉呀,我們認識這年輕人許多年了,現在才聽到他的名字,必須等到他長大成人以後;伊內斯·安託尼亞回答說,她顯然在為兒子打掩護,過一會兒他就回來了;這是個與往日相同的夜晚,說的是同樣的話,誰也沒有發覺若奧·弗朗西斯科臉上出現的驚愕的表情,儘管天氣熱了,老人仍然坐在壁爐旁邊;布里蒙達也沒有發覺,她因為巴爾塔薩爾進來而分了心;巴爾塔薩爾向父親道了晚安,請求祝福,沒有注意到父親是不是為他祝了福,父子多年,往往有心不在焉的情況,確實如此。爸爸,為我祝福吧,老人慢慢舉起手,慢得就像只剩下舉手的力氣一樣;這是他最後一個動作,並且還沒有做完,半舉起的手落到另一手旁邊,搭在外衣襟上;當巴爾塔薩爾後來轉過臉看父親,要接受祝福的時候,卻看到他靠在牆上,雙手張開,頭垂到胸前;你病了嗎,沒有回答;如果現在若奧·弗朗西斯科回答說,我死了,那勢必會讓人毛骨驚然,但這是千真萬確的話。家裡人自然會落淚,阿爾瓦羅·迪約戈沒有去幹活;加布裡埃爾回到家裡也不得不表現出悲傷的樣子,其實他心裡非常高興,剛剛從天堂來嘛,但願兩腿間的地獄不要燒他。
若奧·弗朗西斯科·馬特烏斯身後留下了一塊菜園和一所舊房子。原來在維拉山上還有一塊地。他用了許多年清除石頭,直到成了可以用鋤頭鬆土。力氣白費了,現在那裡又滿地石頭,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究竟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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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來,羅馬聖彼得大教堂從大木箱拿出來的次數不多了。這是因為,與芸芸眾生普遍認為的相反,國王們和一般人一樣,也成長、成熟,隨著年齡的增長喜好也不斷變化,只不過人們有時為了公眾歡心而不故意掩飾,有時則出於政治需要裝腔作勢。另外,各民族和每個人出於經驗都明白,重複使人厭煩。對於唐·若奧五世來說,聖彼得大教堂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他能夠閉著眼睛裝好和拆開;不論是獨自一人還是有人幫助,不論是從北邊還是從南邊開始,不論是從前柱還是從後殿開始,無論是一件一件地還是一部分一部分地組裝,結果總是一樣,一個木頭建築物,一件玩具,一個虛假的地方,雖然上帝無處不在,這裡卻不能作真正的彌撒。
儘管如此,人還注重自己的在兒女們身上延續;當然,出於對老年狀態或接近這種狀態的反感,他並非總是樂於看到他那些曾引起禍端或者因為過分顯眼而變得無足輕重的行為繼續進行;同樣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人以勸說子女們重複他的某些做法,一生中的某些步驟甚至說過的話而欣喜,因為這樣一來他本身和他做過的一切就獲得了新的根據。子女們佯裝言聽計從,這是不言而喻的。換句話說,說得明白一點,唐·若奧五世對組裝聖彼得大教堂已經失去興趣,但找到了重新有興趣的間接方法,即把他的子女唐·若澤和唐娜·馬麗婭·巴爾巴臘叫來幫助,表現出作為父親和國王對他們的鐘愛。這兩個人我們都已提到過,以後還要提到,現在只對她說上幾句,可憐的公主,得過天花之後樣子變化極大,但所有的公主都洪福齊天,不會因為滿臉麻子和長得醜陋而嫁不出去,只要父王同意。無須說,在組裝羅馬聖彼得大教堂時王子和公主不用費多大力氣。如果說唐·若奧五世有宮廷近傳幫助拿起並放上米開朗基羅設計的穹頂,關於這一點我們還記得,國王到王后臥室去的那天晚上那個了不起的建築曾多麼撼動人心,那麼這兩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就需要更多的幫助了,她當時17歲,他14歲。但是,這裡要講的是那個精采的場面,半個王室都聚集在這裡觀看王子公主玩玩具,兩位陛下坐在華蓋下面,修土們低聲表示修道院的心滿意足,貴族們做出的表情要同時表達對親王和公主應有的尊敬,對他們如此年少而感到的喜愛,對眼前的複製品代表的聖地的虔誠,這一切都出現在同一張臉上,難怪他們似乎在忍受著什麼不應有的無形痛苦。當唐娜·馬麗姬·巴爾巴臘親手拿起裝飾頂部的小雕像中的一個時,王室齊聲歡呼起來。當唐·若澤親手把穹頂的木製十字架放上去的時候,所有在場的人差一點兒跪到地上,這位王子是王位繼承人啊。兩位陛下笑了,然後康·若奧五世把孩子們叫過去,讚揚他們聰明伶俐,向他們祝福,他們跪下來接受了祝福。世界和諧融洽,至少在這間大廳裡像完美無假的鏡子一樣映照出了天堂。這裡的每個動作都那麼崇高,其高雅和頓挫都近乎神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不急於說完或者無須說完的一個句子的組成部分。天堂的居民們走上珠光寶氣的街道時,在金光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