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指指訶倫的方向,蘇合愣了一會兒,像是忽然又有了力氣,一手一把石斧,高唱歌謠投進血的浪潮裡。
訶倫篤定蘇合那一刻什麼也沒看到,只是將目光撒向自己這邊無盡的黑夜,再護著烏力罕進行戰鬥。
蘇合忽然又變成一名樸實的漢子,巴根一家活了更久的時間,後者在狼群衝鋒的第一波里,連人帶窩一起被絞了個稀爛,只看到血霧揚在空,靡靡蕩蕩。
至於鐵木託,這個一早還央求要變強的後生,也不知躺在哪個死人堆裡。二三十匹狼的自殺式襲,一個小村落連唱完一支獵歌的時間都沒有覆滅殆盡,僅僅一刻鐘不到,剩餘十匹狼開始撕扯一地的死屍。
訶倫終究沒有提著兵器加入戰鬥,只是靜靜地在等待這個兩敗俱傷的時刻。他貓腰沿著高壘木柵下的陰影離開,一路輕悄,他看見蘇合的臉皮被整張揭下來,熱騰騰的血在有些淒冷的晚散著白氣。
訶倫還是走錯一步,他見到這樣的場景心煩意亂,一腳踏在了村口撒落的樹枝……
……絡布村一片黑暗,幾束髮亮的目光齊刷刷投來。訶倫僵硬在原地,濃濃的狼糞味撲面而來。狼在小聲嗚咽,繼而窸窸窣窣的交流聲響起,是熟悉的用詞,期間還混雜著生僻的口音。交談過後,兩頭雜色毛髮的狼點著腳爪,踱步而來。
戰士躲在在陰影下,只敢一寸寸地吐息。
狼則一寸寸挪近,他們絕不掉以輕心,因為對方是能借夜色為障壁的聰明傢伙。訶倫的手摸向腰捆縛的兵器,卻發現是把沒開鋒的古怪玩意,汗液登時掛滿脖頸。
水流自頭頂的髮絲涓涓滴落,掉在地,水滲進地裡,黃土顏色由淺變深。天空開始飄雨了,訶倫冷得一個激靈,肩的賽罕顫了顫。
村口的狼群立馬尾隨兩匹狼一同接近訶倫。
訶倫不安地眨了眨眼簾的水,頭也不敢抬,生怕遠處的狼群加快腳步。
一步步踏著月光,清冷的灰色開始遍佈在大地的每處角落,訶倫腳下的陰影向木柵下推移,右臂已經整個露出來,但好歹遠看猶如斑駁的樹影。他不時望去,狼群離得越來越近。
“這該死的樹枝……”訶倫下定主意,憑他的本事,能輕鬆打斷打前陣的兩匹狼的脊骨,後面的八匹狼,勉強還能殺掉其之二。“
狼族這回可真當是長驅直入。”訶倫忽然覺得狼族的入侵可能真和自己有關,當初那澤魯要是沒死,與狼群一定能打得天翻地覆,循著號死鳥群趕來的獵人很有可能將他們一打盡。
他豎起耳朵聆聽,風裡好像流竄了什麼異乎尋常的東西。狼也紛紛停下,向東面一座川脊交縱的山脈望去,兩隻耳朵靈動著彷彿要追著聲音而去。
訶倫斜睨,那處山脈對於絡布村人太過遙遠,一個晝夜的時間也趕不到那裡。有曾經接近那裡的獵人,聲稱山裡總是傳來吼叫,可村裡人堅持認為不過是烈風灌入山谷的聲音。大山的形狀怪異,岩石更是迥異非常,都是風蝕過後的模樣。久而久之,無人再說大山裡住著怪物。
本來自
:///html/book/42//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