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害怕了?”那欽質問道:“當年讓你貼身隨行的人皇,你卻在絕境像個懦夫一般逃開了?”
特木爾遮住臉頰,聲音從手掌裡傳出:“所以我紋了雷魚,懲罰自己一輩子都在噩夢裡度過,是當年軟弱的脊樑害死了吾皇!”
那欽冷靜下來,想著這些年異常勇猛的特木爾,原來他是在逃避愧疚。請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只有我足夠無畏,陷入恐懼和殘忍的包圍,愧疚才不會找我。”特木爾抬頭,他的臉色慘白:“可當我失去了右臂被剝奪了隨你們外出狩獵的資格時,噩夢才真正來臨……”他舉起左手,整隻手臂都是細長的傷痕。“一旦閉眼,獰張著巨口向我撲來,人皇脖頸裡的血一陣一陣噴湧在我臉。我在睡夢發狂,一覺醒來被木刺颳得鮮血淋漓。”他搖搖頭,大嘆一口氣:“我才知道,軟弱自私能讓我逃得過一時,卻難逃一世。”
那欽眼瞼低垂,面仍帶著審視的目光,也不知在想什麼。“你沒有想過狼王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嗎?”他問。
“狼族,無非是為了背叛與殺戮。”特木爾看去彷彿在酣睡:“我們為何要與狼為伍?我們早該想到,他們的獸性存在的時間遠超我們所賦予的人性。”
那欽重新回到石桌前,繼續翻閱皮軸:“那為何之前還要救人皇?”
“這……”
“我們離人皇太遠,狼王咬死他之後,做了什麼?”那欽側過頭,他那雙獨特的漆黑而溫潤的眼睛彷彿在提醒老人。
特木爾盯著腳下的小蟲,腦海關於那天的畫面挨個翻過,無一遺漏。“悶熱的天,這間石房還熱,好幾匹狼向我撲來,幾人合力,將他們的頭骨統統砸裂。我們回頭去砍狼王,鈍斧卻只能傷他皮毛。”他點點頭,像在肯定自己的這段記憶:“又有幾匹狼跑了過來,咬穿了其他戰士的腹部,腸子像碎石一樣滾落到地,我只能奔向附近的人群,與他們一起繼續戰鬥……”
接著一直鬥到長夜降臨。那晚尤為漫長,塵土遲遲不肯回落到地,包括那欽和特木爾在內,他們胡亂揮舞石斧,不管是砸在狼亦或是其他戰士身。而特木爾告知那欽,他矮著身子掀翻無數頭狼,空的黑暗與塵埃都無法阻擋他雖說為時已晚的勇猛。無可否認,直到長夜接近末尾,直到狼嚎聲驟停,他都是再無退縮的優秀戰士。“有一簇黑紅色的光在長夜裡指引我,我遵循它的指引朝它的方向劈砍,每一斧皆能傳來狼的哀鳴。直到長夜終結之前,它隨狼嚎消失不見……”特木爾發現那欽直勾勾地盯著他不放,忙住了口。
“你說黑紅的光?”那欽問。
“對,隱隱一抹,若換作是白天,絕對不可能看見。”特木爾感慨道:“這大概是天在庇佑。”
那欽忽略老人的古怪信仰,此時他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便可以繼續安心翻找剩餘的皮軸。特木爾也樂於士倌這樣對他不聞不問,窩在牆角里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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