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6章 原人們已不同以往

“願吾輩赤心長燃不熄。 ”他在內心為領袖蘇日勒和克的長治久安而祝願……

幾里以外,有一間石砌的不起眼屋室,它沒有門,像是一個亂石堆,外部顯然是由細密的硬巖搭砌,再糊用於粘著的黏土,從而壘成一個簡陋封閉的臨時居所,唯獨側面有一個橫出的煙囪,飄出嫋嫋黑煙。阿爾斯楞鬆手讓葉簾落下,遮住窗外大雨傾盆的壓抑景象。他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舔著嘴唇嚥下飢渴的唾沫。他的眉尖擰巴,唇深陷,有一對渾圓的高顴骨,長髮毛糙地挽到腦後,紮成馬尾,像一頭尋獵的獅子。

屋室內放了一隻滾著濃煙的石制烤架,而烤架一個焦黑的模糊人形隱約可辨,龜裂的焦皮裡透出一股濃香,金色的肉油從裡面流出。被喚作狂獅的金烏已是許久不聞見脂肪香味,此刻早便飢腸轆轆,抿著嘴裡鹹水的滋味,他幾乎是吼叫著問阿拉圖德·無嗣:“可以吃了嗎?生的熟的不全是食物?”

“再等等再等等,你要學會吃全熟的食物,阿爾斯楞,原人們已不同以往了。”角落一個在翻烤肉食的金烏耐心解釋道。

不同以往,不同以往,飢不擇食的阿爾斯楞幾乎被這四個字逼瘋。他恨不能離開蒼梧,衝下祈山,到山腳下把忠於阿拉圖德的守山人們割喉,再胡吃海塞一頓。即便人身一股子惡臭味,那樣也好過聽吃熟肉的無嗣教唆,他這樣想道,撿起地的柴木奮力丟進火堆裡,好讓自己躁動的因子安分一些。煙囪吞噬著屋子裡的黑煙。

無嗣小心警惕這頭狂獅可能到來的暴動,阿爾斯楞可真算是金烏的異類,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但他的靈魂似乎胡和魯等人弱小太多,深藏在血脈的獸效能夠輕易奪取這具健體的控制權。面對幾乎半人半獸的夥伴一旦失控,那兩條臂膀可以撕碎任何動物的喉嚨,也同樣包括原人,而自己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難免會苦於招架。無嗣擦拭去汗水,不知是因為炭火還是因阿爾斯楞血絲密佈的眼睛。

慶幸他的腿已難聽使喚,因為無嗣並不希望自己的心臟最終可笑地被同儕給吞了去,而即便如此危險,他也沒想過要除去這個後患:阿爾斯楞還有太多事情可以幫自己完成,甚至控制火祭後的人皇,也需要他出一份力氣。

首先得治好阿爾斯楞的腿罷,這蠢貨竟然天真地以為靠自愈能重新行走,無嗣心想。自己對朋友的病因瞭解得十之七八,唯獨阿爾斯楞的嘴仍在接觸生肉,那些潛藏在肉縫裡的該死的軟蟲,大概正攀爬在他的腿肌裡。是當年祭祀所帶來的詛咒罷!無嗣在內心疾呼,因為除了阿爾斯楞,金烏們都改食熟肉。

可這並不值得慶幸,只有圖圖赫和阿爾斯楞是他鐵定的盟友,老派的胡和魯和長風自然不會擁戴他,手握強權的蘇日勒和克更是會嚴懲叛徒。他下意識撫摸脖頸,不久前蘇日勒和克的火蛇幫兇曾洶湧地對自己施暴。

“還請謹慎對待自己的身體,阿拉圖德·阿爾斯楞,請遵循我的建議。”邊說著,無嗣邊用木架將整個白猿肉叉起,早已飢渴難耐的狂獅一把奪去,常人尖銳數倍的牙齒撕開白猿的胸膛,把烤的噴香的內臟送進嘴裡大口咀嚼,而鬆脆的嫩皮不待味被囫圇吞去。

很快,狂獅將一整頭白猿吃個精光,把碎骨吐了一地。飢餓的折磨終於扛了過去,他輕輕打了幾個嗝,不再幻想剛才腦飄過的幾個念頭……男人,女人,嬰兒,在他的幻象裡,似乎沒有任何鮮活的生命能逃脫被食的命運,彷彿世萬物在阿爾斯楞飢餓之時,都是他填飽肚子的祭。但實則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死,在曾經的嚴寒和長冬,他偷偷觸犯過不少次“禁忌”,乾淨利落,原始粗暴。

阿爾斯楞漸漸能從模糊的眼睛裡看到朋友的身影了,朋友弓著腰,用謙卑的姿態提防可能仍不果腹的自己。但慢慢見到自己目光澄澈起來,想必依無嗣那樣聰明的腦袋,一定便會放鬆警惕。於是他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病腿。原先他一直佇立在原地,用左腳支撐整個身體的重量,而此刻他緩緩將重心右移,那雙殘廢的右腳傳來劇烈的疼痛,像有無數肉白蟻在齧噬。“無嗣,這怎麼回事?吃了白猿的肉,為何還沒有解除詛咒?”阿爾斯楞的面色刷得慘白,這種錐心刺骨的疼痛也非英雄好漢能招架。他的聲音蓋過屋外的暴雨,“還是說,這根本不是當年祭祀所帶來的詛咒?”

“這確實是詛咒沒錯,再等等。”無嗣想告訴阿爾斯楞切勿操之過急,也想告訴他謀害人皇的詛咒會緊追金烏不放如影隨形一輩子,唯一的辦法只有躲避,活得小心翼翼。

“死了,何必再對生者嚴苛?死人還會有仇恨和**嗎?”阿爾斯楞張開雙手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