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衣袍,霍去病自裡屋掀簾出來,正看見這幕,皺了皺眉頭,朝阿曼道:“連頭髮都不會梳,你到底還能幹什麼!”
阿曼聳肩,笑得無賴。
霍去病又盯了眼子青,想說什麼終還是沒說,沒奈何地搖搖頭,出門而去。
64第十九章回營
回到虎威營的時候,正是日上中天,老遠便能聽見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如雷聲般滾滾而來。子青已隔了月餘未聽過這動靜,此時復聽見,便有幾分親切之感。又想著很快就能回到振武營,能看見易燁、趙鍾汶、徐大鐵,心中更生出幾分平實的歡喜來。
進了虎威營,霍去病徑自回了自己的大帳,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去,獨獨留了子青、阿曼與締素在帳外等候,卻也不說究竟為何。締素不願與子青呆一塊,自到稍遠處獨自單著。
阿曼自進營來,一直在環顧周圍,見即使是霍去病不在的時候,軍營內依舊是一派厲兵粟馬,低低撥出口氣,轉頭朝子青道:“看樣子,等開春雪一化,你們就要對匈奴用兵了。”
子青沒吭聲,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此行霍去病所標註的就是行軍路途水源所在,按理說,她身為小卒,不該妄加猜度軍機大事,可她能感覺到,真正征戰沙場的日子已愈來愈近。
勁烈的北風將絳紅色的帥旗吹得噼啪作響,鐵劃銀鉤的霍字引著阿曼端詳半日。
“那個字是什麼意思?”他問子青,他雖會說漢話,可漢字卻認得極有限。
“霍,霍將軍的霍字。”
阿曼偏了偏頭,皺眉道:“這就是霍字,實在不怎麼好看。……你的名字怎麼寫?教教我。”
左右無事,也是在帳外乾等,子青在地上撿了塊小石頭,一筆一劃地在地上寫給他看:秦——原——
“這個好看!”阿曼誇道,“一看就知道人也好。”
知他是故意逗自己歡喜,子青呵呵一笑,也問道:“你的名字用你們樓蘭的文字怎麼寫?”
阿曼接過她手中小石頭,在沙地上寫得飛快,長長一串……子青歪頭看去,果然是與漢字天差地別,一點都看不懂。
“怎麼樣?看出什麼來了?”阿曼笑問道。
“嗯……像個小人在跳舞,”子青凝神細看,伸出手指,沿著線條起伏翻轉,笑道,“看,這是他在單膝跪地;這是他攤開手;這是他在轉圈圈……”
阿曼順著她所說,細細端詳,笑道:“怎麼我以前不覺得,被你一說發覺還真是這麼回事。”
“樓蘭人都會跳舞麼?”子青問道。
“不止會跳舞,還會唱歌,在樓蘭街頭,從三歲娃娃到八十歲的老頭,個個都是能歌善舞。”
子青回想著樓蘭街頭的畫面,微笑道:“樓蘭那麼美,你們一定是很快活!”
“若沒有漢朝與匈奴的交戰,樓蘭會更美。”
阿曼聳了聳肩,一轉頭,忽看見一個老頭就立在自己身後,面色頗為嚴肅,正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
他剛開口詢問,老頭便探手過來,“啪”地一下揪了他一根頭髮,拿在手上端詳,自言自語道:“捲毛?真是西域人!”
“你……”若不是看他年紀頗大,阿曼就動手了。
旁邊,子青尊敬地朝老頭施禮:“邢醫長。”
“這捲毛娃,哪來的?”邢醫長指著阿曼問子青。
“他……這次幫了我們極大的忙,所以將軍就破格准許他留在軍中。”子青忙又補充道,“他喚作阿曼。”
邢醫長也不知聽沒聽見她的話,接著問道:“這一個多月你們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居然還能撿個捲毛回來。”
“老頭!我叫阿曼,不叫捲毛。”阿曼拿手指頭戳了搓邢醫長的肩頭。
聞言,邢醫長直皺眉頭:“這捲毛怎麼連漢話都說不好。”
子青想起一事須得向邢醫長稟明,遂先試探問道:“將軍,秋冬是否常犯嗽疾?”
邢醫長愣了下,眉頭高高挑起,問道:“你聽見他咳嗽了。”
“嗯。”子青如實稟道,“我聽見過幾回,都在半夜,將軍一咳嗽就喝酒,喝得還不少。”
這話說罷,可不得了,邢醫長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我千叮萬囑,還讓他帶了藥丸去,他、他、他居然還敢拿酒灌,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話音剛落,邢醫長已經怒氣衝衝地直奔將軍大帳而去。
“他……剛才說什麼?”子青始終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問阿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