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打個寒顫,臉色青白一片,只覺得渾身冰涼,他寧願自己死,也不想害死別人。
“沈信……你千萬要挺住……”甦醒顫聲道,不停的給沈信擦汗。
沈信的痛叫聲如野獸的低嚎,甦醒覺得那聲音像錘子,一下一下捶著他的心臟,他都快虛脫了。
沈信忽然流出了眼淚,無聲無息的,卻散發著令人絕望的氣息。
甦醒心裡咯噔一下,扯掉了堵住他嘴巴的毛巾,沈信拼命喘氣,眼淚依舊在流淌,卻驟然張開了眼睛,直直望著甦醒,嘶聲質問:“你給我喝的是什麼……”
甦醒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到嘴邊的解釋吐不出,他並不怪沈信的懷疑和憤恨,他可以說他是一片好心,那藥是好東西。
但不是現在說,沒有結果之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他擔心沈信挺不過去,沈信又何嘗不是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甦醒只後悔沒有讓沈信完全信任他,可是他能怎樣讓沈信全副信任,事關性命,誰敢輕信。
沈信又是一聲痛嚎,一頭狠狠撞在甦醒的胸口上,疼得甦醒懷疑肋骨被撞斷了。但他顧不上這些,吃力的抓住沈信,只恨自己沒有準備繩子,不然把沈信綁住又何妨!
兩個人簡直像困在籠子裡的鬥獸,你來我往誰也沒有甩開誰,甦醒覺得度日如年,藥劑師告訴過他只要挺過去一個小時就好了,但是現在好似過了一百年,分分秒秒,始終上演著這場苦不堪言的戰鬥。
粗魯的敲門聲忽然響起,伴隨著汪明翰憤怒的罵聲:“開門開門!我操你孃的快開門!甦醒尼瑪再不開門別怪我不客氣!你別以為不吭聲我就不知道,老子知道你在裡面,開門!我踹門了!”
甦醒微微愕然,抱著沈信不敢鬆手,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汪明翰進來,門已經被踹開了。汪明翰高大的身體此時猶如一座大山,在看見屋裡的情形後,臉上的陰霾表情更是讓甦醒渾身涼半截。
甦醒剎那間感覺到,汪明翰搞不好會一腳踹死他。
念頭剛剛閃過,汪明翰的長腿已然而至,甦醒焦急躲閃,卻是躲過了臉蛋躲不過肩膀,那一腳狠狠踹在肩膀上,甦醒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忍痛往旁邊滾去,汪明翰慌著去照顧沈信,只遲疑幾秒便想帶沈信去醫院,可是他想抱起沈信,沈信卻疼得扭曲,根本就抱不住。
甦醒艱澀道:“去醫院也沒用。”而且搞不好會前功盡棄。
汪明翰恨恨道:“要死你自己去死!”
這時候放假沒回家的幾個同學都聞聲趕來,慌慌張張的幫忙帶沈信去醫院,他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以為是沈信病發了。
甦醒落在最後,垂著胳膊追趕。
八哥很生氣:“主人,你骨裂了。”
“……我猜到了。”汪明翰簡直不是人,一腳下來沒幾個人受得了,甦醒苦笑。想到汪明翰衝進門時那股仇恨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殺了,甦醒渾身不舒服,愈發覺得自己多事……這下沈信要是活下來就另說,要是出意外……只怕他甦醒真的一命償一命。
他記得高一時剛認識常安,總覺得常安眉心的胎記像自己弟弟,老忍不住跟他親近,對他好。他經濟拮据,卻好幾次光吃白飯省錢借給常安。常安是體育生,高一的訓練強度比初中高很多,常安剛開始很不適應,渾身不舒服,晚上也和沈信一樣,疼得兩腿抽筋,肌肉痠痛。
甦醒就是那時候夜夜幫著他按摩熟悉了點手法,也因為他的舉動,讓常安很自然的跟他成為最好的朋友。
常安只疼了一個月左右就完全好了,那時候他們好得形影不離。
可是人不能說完全瞭解一個人,就像當時他不知道常安很討厭他說起爸爸的事。甦醒不知道,所以他經常說,像口頭禪一樣,也許是懷念,也許是一種警示,時刻提醒自己努力學習,要考上父親當年的大學,他每次說起都會笑,心裡有股驕傲感。
所以當他突然聽到常安跟其他人說:“甦醒哪有你們說的好,你們是不瞭解他,他才精,一毛錢都斤斤計較,最噁心是天天說他爸以前大學時怎麼怎麼樣,工作後又多麼多麼優秀,當時在村裡多麼多麼出息,一天到晚的炫耀,我快煩死了。”
寢室裡大家沒發現他,他們在裡面哈哈笑起來,又有人說:“你不是和甦醒很鐵嗎?連體嬰似的天天在一起。”
“是啊,他總說我像他弟弟,喜歡黏著我。而且上學期我抽筋,他照顧我很久,我不好意思不理他。哎,早知道我寧願他沒幫過我,我跟他是真合不來,他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