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念頭一陣轉,便退到丈許外拔了一棵小樹,大略剔去枝節,自己立得遠遠的,貫足內力,抖手將樹枝向溪水中拋去。
樹枝在空中轉了兩個身,恰巧落在溪流上,一端搭著這邊河岸,另一端搭著對面河岸,正像在溪上安放了一座過渡的小橋。
果然,這一招真有用,對岸黃色蟻群發現了這條小橋,立即舍了溪中瘦馬,沿沿由樹枝上渡河過來,不一刻便和這一面的黑色蟻群展開激烈肉搏,黃黑兩種巨蟻一陣騷動,全都轉移目標,投入舍死忘生的激戰中,對岸黃蟻由樹枝上大批增援,直殺得屍橫遭野,滿地全是黃黑色的斷腿殘肢,戰況慘烈異常。
唐百州窺見對岸黃色蟻群大部分都渡過溪水來,剩下小部分,也正沿著樹枝,渡河搶攻。
猛的吸了一口氣,從腰間拔出“玄鐵劍”來,雙腳一頓,竄射出三丈多遠,身形剛要落地,“玄鐵劍”劍尖略點地,藉著一點之勢,拔身又起,三個起落,已近岸邊,腰一擰,躍落在瘦馬背上,忙替它掃落了馬背上的巨蟻,兩腳輕叩馬腹,叫道:“傻東西,還不走?”
那馬兒又是一聲長嘶,後腿用勁一蹦一彈,騰身躍上對岸,放開四蹄,旋風般越過所剩無幾的蟻群,一口氣就奔了七八里路。
唐百州跨在馬背上,只覺這馬兒雖瘦,奔跑之際平穩異常,耳聞但聞呼呼風聲,縱躍之間,總有丈許,心裡大是奇異,伸手拍拍它頸側,道:“馬兒,馬兒,難不成你倒是一匹龍駒?因何卻這麼瘦弱呢?”
那瘦馬停住腳步,一面輕聲嘶叫,一面扭過頭來,在唐百州腿上摸摸擦擦,那樣兒又是感激,又是親暱,唐百州又道:“瞧你這模樣,豪士俠客,昂藏英雄也不會要你,不知你可願意跟著我,咱倆個一般難看,倒正是配得上!”
馬兒將前蹄在地上輕敲了幾下,好像表示願意,唐百州躍下馬來,從懷中取出敷治創傷藥物,替它塗在巨蟻咬破的地方,又讓它在附近吃了一會野草,那馬兒果然不再離去,安詳的留在身旁,低頭嚼著嫩草,不時側頭看看唐百州,又歷聲長嘶,狀甚歡愉。
待它吃得飽了,唐百州翻身上馬,馬兒風馳電奔般越過小丘,越過河流,越過曠野和平原,沒多久工夫,到了一處市鎮外。
唐百州策馬進鎮,向路人一打聽,原來這兒叫做“子午鎮”,距離長安不遠。他忽然記起有一個好友,昔年曾在鏢行任事的“飛爪”趙文襄正好住在這子午鎮上,這趙文襄曾在“威遠鏢行”任過數年鏢師,使一柄特製兵刃“鐵練飛爪”,內外輕功都具相當火候,尤其那一柄“飛爪”,形如人臂略大,後連長鏈,平時握住柄端,當作短兵器使用,專能鎖拿敵人刀劍,必要時又能當作暗器,擲出後,爪尖一著敵身,抖手收練,前面的五支爪臂立合,比由人練的“指爪功”還要歹毒難拒,而且,仗著爪後接著長鏈,又可以當作練子槍流星錘使用,端的變幻莫測。趙文襄仗著這一柄”飛爪”,闖蕩江湖,未曾逢過敵手,但後來趙文襄娶了一個富家千金,也和唐百州的師兄梁承彥一般,退出江湖,落籍在這子午鎮上,唐百州雖和他相交不惡,卻也僅知道子午鎮,並不曉得詳細地址。
他由著馬兒緩緩入鎮,略在鎮上一轉,就感到人們臉上全都沉悶非常,偌大一個市鎮,竟然鴉雀無聲,靜悄悄地,縱或有人說話,也是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議,街上行人也稀朗朗的,且多半店鋪都關了店門,就好像剛遇過什麼災劫,馬上就要戒嚴了一般。
唐百州才進大街,許多人便都注視他,眼中流露出又驚又奇的神情?本來,像他這樣混身襤褸,發須蓬鬆,腰間懸著鏽劍,跨下騎著瘦馬,模樣兒既像馬戲團溜出來的小丑,又像剛由天宮奉命下凡捉鬼的鐘馗,叫人看著已經奇怪得了不得,何況這子午鎮上即將發生一件驚心動魄的大事。
人家對他注視,他也一樣懷著一肚子不解鬼胎,經過一家生藥店門口,有一個老頭兒站在門口,探首向他窺望,唐百州對他咧嘴一笑,老頭兒忙縮排身子,“砰’的關上了店門。
唐百州心道:咦!有鬼?這些傢伙難不成是衝著咱家我來的?但我剛出亂山,才到此處,他們好似事先知道我會來,故意擺了這譜兒等著我?
他懶洋洋坐在瘦馬上,由著馬兒信步緩逛,扭頭見路側有個夥計模樣的小夥子,唐百州朝他做了個鬼臉,一心想找他說話,誰知他卻連忙掉過頭去,只當沒有看見似的。唐百州輕聲一笑,喃喃地道:“咦!都中了暑?都變了啞巴了?都撞著雞腳神(注:陰冥鬼差)了?
有意思!有意思!”
從鎮頭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