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看著楚楚走了幾步,看得眉心直跳,乾脆利落地把她背起來。
賀時霆揹著她走了一陣子,感覺到均勻溫熱的呼吸透過衣衫打在自己身上。
他背上的小姑娘睡著了。
當日暮昏黃的光照遍山河大地時,賀時霆終於揹著他的心上人下了山。
直到被賀時霆抱到車上,楚楚依舊沒醒,睡得無比香甜。她蜷在賀時霆懷裡,就那麼軟軟的一小團,嬌憨極了。
楚楚到底身子骨弱,今日動得略比平常多些,便很疲憊,一路睡到了定平院還在睡。
賀時霆恐她這會兒睡多了,夜裡走了困,睡不著,對身體不好,狠著心把她叫醒。
楚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明明困得很,卻沒有發脾氣,被叫醒了,也只是懵懵地看著賀時霆,衝他甜甜一笑,很快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賀時霆哪裡忍心再喊醒她。
最後還是謹和上陣,溫柔地喚醒了楚楚。
楚楚睡得正香,要睜不睜的眼裡一片茫然,軟乎乎地撒著嬌:“好睏呢。”
賀時霆哄著她先坐起來,又帶她去院子裡走了幾步,看她完全清醒了才作罷。
次日早晨,楚楚與賀時霆吃過早飯,謹和端著一盤子染指甲的用具,喚楚楚回房染指甲。
楚楚應了好,謹和便端著東西先去了她房裡。她卻沒回去,而是亦步亦趨地跟著賀時霆,往院外走。
賀時霆回頭,逮住身後的跟屁蟲,唇角輕揚,道:“怎麼,想跟我去上朝?”
楚楚搖頭,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望著地上,猶豫了會,才掏出一個繡著威武大麒麟的香囊,遞給賀時霆。
“您讓我做的香囊。”
說完,她莫名害羞起來,轉身便跑了。
謹和在她屋裡,見這小祖宗就這麼跑過來,生怕她把自己摔了,趕緊上前扶住她,與她慢慢走回去,領著她坐下。
楚楚臉頰緋紅,心跳很快,呆呆地任由謹和擺弄。
除了調好的鳳仙花汁,謹和帶來的盤子上還有一些細碎晶亮的寶石和微小的金絲蝴蝶等裝飾。
謹和拿著那些寶石在楚楚手上擺弄,尋找合適的裝點方式。
楚楚回過神,看著自己的指甲,問她:“謹和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呀?”
謹和笑道:“您瞧瞧,這兩個珠子,貼哪個更好看。”
楚楚看著那些漂亮的小物件,想了想,道:“不必貼了,謹和姐姐,你幫我染顏色就好。”
謹和疑惑道:“這是如今新流行的花樣,京城裡的夫人小姐們都喜歡往指甲上貼。您不喜歡嗎?”
楚楚倒不是不喜歡,“這些寶石碎玉的邊緣太鋒利,我做繡活時,恐怕會勾絲。”
她怕賀時霆下次再要她繡什麼的時候,她會繡不好。
忽地,窗戶外有人朗聲道:“給她貼。”
楚楚詫異地轉頭,見到賀時霆斜坐在自己的窗臺上。
她疑惑地歪了歪頭,“您怎麼還未出門?”
賀時霆噎住,沒回答她的話,轉而道:“不要你做繡活,這指甲怎麼好看就怎麼貼。”
楚楚難得的沒有聽賀時霆的話,倔倔地說:“我不貼。”
賀時霆見她不聽話,也不生氣,笑著罵道:寵得你越發刁鑽了,連我的話都不聽。”
既然她非不貼,賀時霆也不勉強,與她道別後便離去了。
他出了門,坐在馬車上,掩在袖中的手伸了出來,指尖捏著一片平安符。
這是方才他從香囊中找到的。
屋內,楚楚伸著手讓謹和幫她染色。
她空出的手撥弄了幾下小盒中的寶石碎玉,好一會,才道:“謹和姐姐,待會兒還是幫我貼吧。”
謹和不解,方才她不願意貼,連侯爺的話都不管用。現在侯爺不勉強了,怎麼又要貼了?
但楚楚說完這句話後,就一直沉默地低著頭,沒有再說話。
他想要自己貼,那就貼。
可他不要自己做繡活了,會不會是因為不喜歡自己做的那個香囊?
楚楚有些失落。除了繡活,她別無所長,也沒有什麼能給賀時霆的。
楚楚讀書更用功了。
賀時霆見她那樣努力,擔心自己耽誤了她,左右思量,最後請了個女先生,每日早間來給她上課。
女先生名喚孟眉昕,原是大家閨秀,嫁人前守瞭望門寡,後來家道中落,為了謀生出來做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