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辦公室裡,龐永涪和向鵬達對面而坐,手裡的香菸結出了長長的菸蒂,而兩個人都渾然不覺。
“孫振江說,他能夠幫咱們搞到淡水河谷的鐵礦石。”向鵬達向龐永涪彙報道。
“他有什麼渠道?”龐永涪問道,“國家不是已經嚴令禁止企業私下和淡水河谷接觸了嗎?……這個秦海一手遮天,把咱們全都坑了,我倒要看看最後他怎麼下臺階。”
“秦海現在忙著在世界各地找礦呢,聽說都找到俄羅斯去了,想去開發杜比亞戈鐵礦。”向鵬達接著龐永涪的話頭說道。
龐永涪冷笑道:“杜比亞戈鐵礦的情況,咱們也不是沒有了解過<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高寒地帶,開採難度大,而且鐵礦石品位低,含磷量高,這樣的礦石誰想要誰要,反正我是不要的。”
“所以,咱們就只能想辦法和淡水河谷接上頭了。這兩個月咱們用的都是國內的礦石,雖然有經貿委的補貼,成本也比淡水河谷的礦石要高,而且國產礦石品位低,咱們的裝置能力沒法發揮出來,兩頭都吃虧啊。”向鵬達道。
龐永涪壓低聲音,問道:“老向,你覺得孫振江這個人靠不靠譜?”
“不好說。”向鵬達道,“不過,他家長輩倒是有點威望,在上頭說話還是有些份量的。”
“屁!”龐永涪鄙夷地說道,“真有份量,93年那次,這個孫振江能栽得那麼狠?”
鋼鐵圈子也就這麼大,93年鋼材大戰的事情,但凡是圈子裡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向鵬達笑著說道:“那沒辦法,那次是計委牽頭,而且鋼材價格放開的事情,關係到整個物資供應體制改革,是當年全國的頭等大事。孫振江在這種事情上玩得那麼過火,不栽跟頭才奇怪呢。如果沒有他家長輩幫他擺平,他都夠把牢底坐穿了。”
“這一回的事情,和當年可差不多啊。”龐永涪說道,接著,他又想起一事,不禁打了個寒戰,說道:“我想起來了,當年計委王鴻生也是拿秦海當槍使的,大秦集團就是那一次在鋼鐵產業裡立了威,在首長那裡也掛上了號。這一次又是秦海,你說,這是不是有點命裡註定的感覺?”
“龐總,您也信這個啊?”向鵬達笑道,“我感覺,孫振江這次玩的,沒上次那麼大。他不就是倒騰一點鐵礦石進來嗎,能解咱們的燃眉之急,就算是和經貿委的通知有點牴觸,估計憑著上頭的關係,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最關鍵的是,咱們是和他做交易,其他的事情不概不知道,就算他出事,關我們什麼事呢?”
“倒也是這個道理。”龐永涪點了點頭,“現在經貿委把寶全押在秦海身上。他們也不想想,秦海是個搞民營企業的,就算把這事玩砸了,經貿委也奈何他不得。咱們就不一樣了,再這樣拖下去,今年咱們可就得吃省裡的紅牌了。”
“那您的意思是說,咱們可以和孫振江聯絡一下?”向鵬達問道。
“這件事,你把握就好了。”龐永涪含糊其辭地說道。
呸,你個老狐狸,向鵬達在心裡罵道。他知道龐永涪是怕擔責任,所以讓他去頂缸。這件事,做成了是龐永涪的成績,做不成是他向鵬達擅自主張,這樣的爛事,向鵬達哪裡肯幹。他裝出為難的樣子,說道:“龐總,孫振江在電話裡說了,他想和您見一面,當然,可以不談礦石的事情,主要是聯絡一下感情。光我一個人,在他面前份量不夠啊。”
“這小子還有這麼大的譜?”龐永涪不憤地說道,“就憑他一個過了氣的二代子弟,也敢說這樣的話?”
向鵬達搖頭道:“龐總,我倒不是在乎他的背景,主要是他還有淡水河谷這層關係。以後一旦國家放開,咱們要和淡水河谷重新接上關係,還得藉助他從中疏通。再說,他現在能避開經貿委的管制,弄到淡水河谷的礦石,這對咱們也是大有幫助的。”
“嗯,既然如此,那我見見他也無妨。不過,咱們可說好了,涉及到礦石的事情,我不說話,你們說好就行了。”龐永涪叮囑道。
向鵬達喜形於色,說道:“沒問題,我這就去訂飯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