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從有馬大人處騙得銀子的岡本大八關到家中審訊,事情處理得有條不紊。”
“他只是把和自己有關的事處理了,未被大御所知曉?”
“不,還不只這些,他把岡本大八扣押起來,還堵住了本多正純的嘴。一切都在石見守掌握之中。茶屋的人是這般說的。”
“有馬大人怎樣了?”
“茶屋的人說,他行了鉅額賄賂,恐怕會先被沒收封地和官職,再被扣押起來。”
“那個叫岡本的傢伙呢?”
“那人說,那得看石見守的心情,岡本可能會被施以火刑,也可能是釘刑。”
“本多大人會有何麻煩?”
“他屬下有如此惡徒,對其惡行又一概不知,就這些,已足夠讓他在人前抬不起頭。”
“哼!真是想不到。”光悅搖了搖頭,“我雖只是個鬼,卻是個笨鬼啊!我忘記了本多上野介和大久保石見守的官位不同。”
“官位不同?”
“是啊。”光悅淡淡轉移了話題,“本多上野介雖在大御所身邊侍奉,大久保石見守四處走動,但大久保畢竟是大御所信任的金山奉行啊。本多大人必尋機會收拾他。這種愚蠢的行為,便是我們茶人最痛恨的小手段。”
“那麼,點火之人早晚會被火燒到了?”
“此非我的預言。日蓮上人明明白白教誨過了:為一己私利與人為敵,必罪己身。若施此愚行鬼業之人橫行,世間將墮入無邊地獄。唔,阿幸許真被殺了啊。”光悅眼中泛起淚花。
阿蜜沉默地打量著狹小的庭院。那個據說由伏見奉行小堀遠州所贈的石燈籠,被斜陽餘暉一分為二,各處陰陽。
“先生,我也覺得,阿幸恐是被害死了,但我說不出恨大久保石見守的話來。”光悅沒有反應,只是靜靜擦拭起茶碗來。
“先生,我和清次說一說吧?”
“說給茶屋?”
“大久保石見守的這些惡行……”
“給你講這些的人,可能已跟他說過了吧。”
“不,我想……要不要把這些都稟報大御所大人……”
“不!”光悅當即打斷她,“你要是把我和你所想的告訴茶屋,他可能會立即稟報大御所。但那時候,此事恐怕會把茶屋也牽連進去,亂子可就大了。”光悅微微一笑,極力不讓阿蜜鑽牛角尖,“阿蜜姑娘,這些事啊,請存在自己心中吧。”
“就永世不說了?”
“有一人可說。
“何人?”
“所司代板倉大人!板倉大人和我相熟,儘快找他說說吧。你儘可裝作局外人。”
“是。”
“這可非小事啊,大御所一生辛勞。德川氏恐會因為此事一分為二。大御所和將軍身邊的人若分成大久保相模守和本多正純父子兩派,那便是天下蒼生之禍了!”
“是。”
“太閣身邊的文派和武派相爭,最終導致關原合戰,此乃昨日之戒。我們必須謹慎定奪,再採取行動。”光悅這般說著,卻終有些按捺不住:是不是最好去見見大久保石見守?還是在那之前,先去見板倉勝重?
看到光悅認真思索,阿蜜道:“先生,阿蜜還有話要和婆婆說。還未杷禮物拿給她呢。”言罷,她悄悄離開了。
光悅雙手撫膝,繼續思量。
小盒子裡阿幸的手記,並非心智不明者的妄想。大久保長安似已強烈感到正面臨危險,方才著急起來。關於其原因,阿幸在手記中寫了三處:第一便是那聯名狀,第二,對私存黃金的處理,第三乃對伊達政宗的戒備。政宗對長安產生戒備,便似是由於大久保忠鄰和本多正純父子的對立。若是如此,便又有古怪了。
光悅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站起身,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然後,他快速走到旁邊的房間,在佛像前上了一炷香。接著,他返回房中,穿上鞋,走到屋外。對於光悅,這樣不告而出,實屬少見。
到了路口,光悅招來一個轎伕,道:“去堀河所司代大人府上。”言罷快速鑽進轎裡。事情可能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茶屋的人向阿蜜彙報已有數日,家康從二條城返回江戶也已過了近兩月。拜訪大坂城的比斯將軍之言,自然已傳進板倉勝重耳內。光悅想問的事實在太多了。
到達所司代府上,光悅已大汗淋漓。板倉勝重似剛從外歸來未久,他身著便裝,站在簷下的廊裡,給泉中的鯉魚投食。
“嚇,德有齋先生!來,廊下涼快,快過來。”板倉命帶光悅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