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哭笑不得,這老農也太熱情了。
不過他記憶裡,自己那小世家,在這西鋪城裡也算是大戶人家了,抱著打探一二的考慮,他開口問:“老伯,我記得西鋪城裡有夏白王侯,四個大世家,那時候可風光了,現在都怎麼樣了?”
他用了話術,就是把問了一堆問題,然後把他想知道的東西糅雜在這裡問題裡。
老農笑道:“娃子心很大嘛,想娶人家世家的小姐呀。”
夏極無語...怎麼什麼都能往這方面扯?
老農也沒糾纏,繼續道:“王候兩家都還在,這白家犯了忌諱,糟了鬼...”
說到這鬼的時候,他看了看天空。
豔陽高照,身子和草料都暖著,他這才繼續往下說:“那慘狀可不得了,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排成了一列,死在院子裡,臉上那神情可嚇人了。”
夏極心跳了跳:“那夏家呢?”
老農道:“夏家的小公子跑丟了,家主本就身體不好,這一氣竟然舊病復發,已經入土了,那小公子倒是還有個姐姐。
可惜受了刺激,成了神經病,腦子不太正常,很久之前就出了城,不知去哪裡了。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想想還真是慘的很啊。”
夏極皺起了眉。
老農又開始閒扯其他事情,卻忽然發現沒了回應,轉頭一看,那車上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
老農心臟咯噔一跳,尼瑪,不會遇到鬼了吧?
這大白天的就跑出來啦?
而這一會的功夫,夏極已經在十多里之外。
少年揹著斗笠,拿著黑傘,桃花隨著長風,越過古老破敗的小城,漫天飛著,年輕男女歡喜笑鬧的聲音,少年吹噓自己的勇武,少女嘻嘻笑著緊隨在側。
夏極獨自一人踏入了這小城,循著記憶來到了夏家的門前。
門庭已經荒廢,院內生著荒蕪的野草,記憶裡一棵能打桃的桃樹周圍正鋪滿了花瓣。
夏極腦海裡閃過自己和夏甜搶桃子吃的情景。
他往裡踏了幾步,堂中黑黢黢的,陰影裡散發著陳舊的味道,側眼看了看書桌,桌上早已滿是灰燼,文玩鎮紙早已沒了,只剩一張空蕩蕩的、沒多少價值的長木桌。
那時候,自己似乎是和夏甜面對面坐著,而嚴肅的父親正拿著戒尺,在一旁監督兩人練字,呵斥聲從記憶裡生出。
繼續往前走。
牆壁上一塊顯比周圍更白的塗漆又是引出了點記憶。
這是小時候夏極在牆壁上塗鴉,畫了一隻大烏龜,然後父親大怒,令人把兩個孩子叫來,問是誰做的。
那時候的夏極有些惶恐不安,夏甜直接走出去說“是我畫的”。
父親用戒尺重重打了她十下,手掌紅腫的當天連筷子都抓不緊。
後來才找人來重新塗漆,所以才比周圍白了些。
繼續往前走,後院有一個小池塘,池塘也乾涸了,但當年,姐弟兩人可是在這池塘裡抓魚,抓蝌蚪,還有不少附近同樣大小的孩子。
這後院承載了許多記憶。
比如新年時候的天燈,比如盛夏時候的螢火,春日時分的桃花,深秋的枯葉...
太多太多記憶湧入了夏極的腦海。
這些記憶雖然沒有影響到他,可是卻讓他感受到了真實。
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這裡的人也都是真的,是有血有肉的。
“夏甜瘋了?失蹤了?”
少年身上散發出冷冽的味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當年那勾引他的女人,以及宮久。
此仇,必報。
那女人應該是宮久從六府三州里收來的隨從吧?
舒了口氣。
夏極把帽兜戴上,拉了拉低,開始在周圍詢問夏甜的去向。
他身上帶了不少銀子,隨手給出一個銀豆子,西鋪城鄉野的居民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圍不少鄰居,他還有印象,可是他不能露面。
問了一圈,這些人雖然覺得這戴兜遮臉的少年神秘兮兮的,可是看在錢的份上,還是原原本本的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夏極站在一處農田的小道外,剔除掉沒用的,然後開始整理著資訊。
“白家遭了鬼怪,夏甜三天後發瘋,然後從北門披頭散髮跑了出去。”
“北地莊家村的人沒見到夏甜出現,那就是說夏甜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