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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他唯一的兒子一定要和他對著幹呢!

“簡直混賬!”沈老爺劈面就是一句,他見到沈牧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更加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枉你還自詡讀書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書裡就是這麼教你違抗父命,忤逆父親的麼?”

沈牧一揖到地,神情恭敬道,“老爺這麼說,兒子擔不起。我並不敢忤逆父親。兒子並非有意為之,實在是途徑金陵,見夫子廟前學子云集的盛況,有些心癢難耐,一時興起,才進了考場。原想著素日裡老爺常說,以兒子這點微末的學問,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故,歸家後也不敢同老爺說。實在沒成想,卻有今日。還請老爺息怒,原諒兒子無心之過。”

許敏聽的好笑,他原來並不打算和沈老爺這火爆脾氣正面衝突,也不解釋自己的用意,也不苦苦相勸,只說自己一時心癢沒忍住,看來他對付父親已經有十足的經驗。

沈老爺氣的冷笑兩聲,指著他道,“滿嘴胡言亂語!早知如此我就應該把你圈禁在家裡,一步都不許出去!你竟然還敢串通了媳婦孃家和你一道,真是好本事,你們夫妻欺上瞞下,誆騙長輩,簡直,簡直……”沈老爺沒有簡直下去,許敏知道他想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可是沈老爺似乎準備把怒氣轉移給她了,目露兇光的瞪著她,對付這個老霸王她可是手足無措。

正當她努力的想怎麼回應沈老爺的目光和質問時,沈牧一撩衣襟,對著他父親跪了下去,見他跪下了,許敏只能順勢也一起,卻被他一手攔住了,他極盡誠懇恭順地道,“請老爺千萬不要遷怒許氏,亦不要錯怪她。她於此事毫不知情,直到今日訊息傳來才曉得我曾作此舉。她事先既不知我所想,又如何串通孃家兄弟,不光是她,連她三哥我都是可以作保的,皆是被兒子矇在鼓裡之人。此事之錯全在兒子一人身上,老爺要打要罰,兒子都認。”

要打要罰?許敏聽到這幾個字,心裡激靈了一下,陡然聯想到丁玉娘說過的話,他那個身體…。。她不能讓沈老爺打他。她不管他的阻攔,衝沈老爺跪倒,泫然欲泣地道,“老爺請息怒!二爺真的是無心之過。老爺派他出門時,他原說要好好替老爺置辦賀禮的,還說老爺喜好壽山石,原該去福州走一趟的。老爺聽這話,二爺何嘗有預先安排好的意思啊。老爺如今生氣,媳婦也不敢攔著,可二爺身子不好,老爺您是知道的,二爺自從出門一趟回來,夜裡更常聽他咳嗽,睡得倒比從前更不好了,饒是如此,他每每說起來能替老爺出門辦個差也是高興的,還請老爺看在二爺孝心的份上,饒了他這回吧,二爺的身子禁不得的。”說罷,又擺出一臉哀哀欲絕。她倒不是裝的,心裡真有幾分害怕。

那沈老爺別的倒罷了,聽見沈牧近來身子又不好,心裡也有幾分不忍,反正這個孽子就算捱打也是不會哼一聲,打了也是白打,看著更生氣。

但他到底怒氣難平,恨恨道,“若非殿試乃聖上親自主持,禮部官文又在此,我定不會饒你。從今日起,你給我安心在房中讀書,準備那廷對,一步都不許踏出你的院子。但此次你不遵長輩之意,妄自行事,不能不罰。你即刻去祖先堂中跪著自省,跪到明日卯時才準起身。還不快去!”

沈牧輕聲道了是,這才起來,側身扶起許敏,又給沈老爺躬身一揖,這才拉著許敏出了書房。

許敏耳邊恍惚還是沈老爺的咆哮聲,出了書房,她才覺得自己的腿有點發軟,她瞄了一眼沈牧,見他一臉平靜,“真的要跪那麼久麼?”許敏粗算了一下,現在不過下午五點左右,要跪十二個小時啊,這跪在祠堂,是不是連晚飯都泡湯了。

沈牧衝她點點頭,回想起剛才她不顧阻攔,那麼決絕的衝著老爺一跪,替自己說了那一番話,心裡頭很是感激,究竟還是怕她擔憂,對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沒事的,剛才多謝你,不然就不是罰跪這麼容易的了。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我便也回去了。”說罷,鬆開了許敏的手,獨自朝祠堂方向去了。

他的背影挺拔,卻孤單,很像一顆挺直的青松,可是雪什麼時候化呢,什麼時候才能露出他本該傲然獨立的身姿。今天該是他最高興的日子,是值得別人為他慶賀的日子,可是如今卻半點都沒有。許敏暗自想著,他當真有一種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的況味。

作者有話要說:

☆、罰跪

許敏默默的走回涵碧山房,心裡空落落的。她想去陪伴沈牧,又知道他一定不會答應,只能想些藉口出來。於是便吩咐了小廚房預備些易消化的蓮子荷葉粥,又想著雖然天氣暖和,但午夜時分還是更深露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