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轉而目如利刃,道:“告訴你一個秘密。”
雷霆感覺到一股森冷的寒氣從那雙眼睛中流淌而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道:“什麼?”
韓若壁冷聲道:“自打我棄文從武,踏入江湖的那天起,就和其他江湖人沒有任何區別了。用自己的劍去追逐利益,是江湖人不變的法則。在這盜賊、強梁四生的世道上,只有挖出自已的心肝,泡進墨水裡,才能好好地活下去,而我,就是那種為了自己能好好活,可以把殺人當飯吃的,殺人不眨眼的人。我和那些粗鄙的江湖人唯一的不同,就是讀過點聖賢書,所以也就多了一層偽裝。”
他冷冷地盯著雷霆,一句一頓,道:“這層偽裝下的心腸,你一定不想見到,連我自己都不想見到。”
雷霆想勉強笑一笑,就當他說了個笑話,可一撞上那雙不帶一絲情緒的冷漠的眼睛,就覺被人分開了八片頂陽骨,傾下了半桶冰雪水般,涼到了骨髓裡。
她知道,韓若壁沒有說謊。
雷霆驚地站起身,退後了一大步,令得小船搖晃不止。
她張了張嘴,“你……”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再也想不到韓若壁會是這樣的人。
韓若壁繼續冷笑道:“用得著這麼吃驚嗎?你們‘分金寨’比起我這樣的江湖人,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們刀下買賣的都是商人、平民,我拿來吃飯的總還是和我一樣的江湖人。不管男、女,雷小姐好殆也是水賊,不過和我半斤八兩,又何必裝得好象大家閨秀一樣。”
雷霆的身軀開始輕輕地顫抖,緊閉的嘴唇蒼白無力,可胸中的怒火卻被他的話挑動了起來。她沒有想到韓若壁是這麼看她的。
韓若壁雙手一攤,語氣又變的柔和起來,道:“其實我不介意做分金寨的妹夫,和雷小姐也算般配,跟了我,你絕不會吃虧。只不過成其好事之前,總得讓你瞧清楚我這個人,不然回頭一張床睡是睡了,起床後又想買後悔藥吃,你我都不省心不是……”
沒等他說完,雷霆已上前,兩手揪住他的衣襟,怒道:“你,你,……”
“目前,我和令兄利益相關,是一條道上走的,可以說是各取所需。”韓若壁一把攥住她的雙手,目露邪光,笑道:“再得了你,我便是賺到了。”
雷霆努力想抽回手,無奈韓若壁力氣大過她許多,無濟於事。
忽然,她腳下一左一右運起力來,而小船也隨著她的小動作劇烈顛覆起來,眼見就要翻了。
韓若壁這才鬆了手,疑道:“難道雷小姐反悔了?”
雷霆翻掌拍向韓若壁,欲要逼他落水。
韓若壁單手作扣,一把就鉗住了雷霆的手腕,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雷霆咬牙道:“我的船不載你這樣的人!”
韓若壁哈哈笑道:“這麼說,你是不願瞧見我?”
雷霆氣極敗壞道:“我再也沒想到,你就是個驢糞蛋兒——只表面兒光,虧我一心待你……”
韓若壁道:“好吧,挑開天窗說亮話,我就是這樣的人,你還想不想跟我?”
雷霆頭一昂,道:“我沒本事推你下船,但有本事自己下船!”說著,縱身一躍,扎入一片粼粼波光之中。
韓若壁立在船上,直到見她遊遠了,才鬆了口氣道:“躲著總比纏著強。”
他剛才的那些舉動不過為讓雷霆斷了想念。
這目的,無疑已達到了。
他知道拒絕一個開始動情的女人有多難,尤其象雷霆這樣執著的女人,拖泥帶水的方法絕對不行,只會害人害已。只有快刀斬亂麻,才能事半功倍,縱是傷人傷心,也不過幾天、半月就可復原,拖得越久,傷得越深,相應的,麻煩也越大。
他走到船頭,執著撐篙,一邊向前岸駛去,一邊默然思考。
其實,他剛才的所做所為並非完全作戲,有些話,是真?是假?他自己也分不清。
有時候,韓若壁覺得自己正變得連自己也越來越看不清了。
也許,事實上,從沒有人能真正看清過他。
這時,他忽然想起了黃芩。
韓若壁笑了,他想:這世上,若還有一個人能看清我,不該是韓若壁,而是黃芩。他之所以死死盯住我,嚴加防備,只是因為,他瞧出了我是什麼樣的人。而他能瞧出來,則是因為,本質上,他和我是一樣的人。
韓若壁在心裡自問: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會對相識不久,又同是男人的黃芩情有獨鍾?但黃苓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