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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來,養在家裡,過不多久就被小乖叼了去,來都來不及看,她哪肯依,又哭又鬧的,非要卓凡再給她捉回來,否則她就追著狗叫它吐出來。如此沒完沒了。

卓凡不知是否是春季的花粉多,或者海水的溼氣大,囡囡是越來越不願意出門了,風一吹來就要捂著鼻,否則就咳嗽不止。原本還要去的海邊也杜絕了,門也極少跨出來,一心一意待在畫室,可她又不畫,而是躺在躺椅上。他有幾次開門進去,發現她就這樣睡著在那兒。

陽光瀉進屋子,卻被窗簾遮住,阿婆曾經住過的房子,顯得有些陰暗。

日子一天天地過,倘若真正想起來,事情還是有些蹊蹺的。譬如她一吹到風就咳嗽,譬如說她漸憔悴的容顏,做事變得小心緩慢,容易累,不站很久,夜裡常有失眠,輾轉反側。而最奇特的是她的話語竟然越來越少,與小恩都極少的交流,沉默或者只是片言隻語,那傾訴的日日夜夜,似乎已經離得太遠而有些記憶模糊了。

她的光芒像隕落的星辰般完全泯滅。

這樣平靜無風的日子過了兩個月,短暫瞬間。

那天他突然發現衛生間點點血漬,像被遺漏未擦淨的線索,他便問,她似乎有氣無力,回答說是她行經期,不小心弄的。

卓凡有點相信,問她的身體如何。

她說,休息幾天就好了。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她的身體卻依舊如此。

一日他回來,見小恩一個人在院子裡玩得開心,過來看她。

他說,小恩,玩什麼哪。

我要把貝殼分給阿公叔叔他們,媽媽說阿公要來看我們了,到時候我就說,瞧,我把最好看的貝殼給阿公。

她一邊笑,一邊說。

他轉身欲走,又問,那叔叔要來嗎。

我想要叔叔來,但媽媽說不能叫我再提叔叔。

為什麼。

因為,因為媽媽說卓凡會不高興的,她不想看見卓凡不高興,就叫我別說。

她自言自語著。

叔叔買好多好多玩具給我呢,他說我要什麼他都給我買,媽媽要畫很多畫,都不陪我玩,我們回阿公那裡她就不畫畫了,然後陪我玩。

媽媽說叔叔家不是我們家,阿公家也不是,她說我們住在很遠很遠的島上,可好玩了,又坐車又坐船,但媽媽卻哭了,跟阿公說對不起對不起。阿公也哭了。媽媽叫我去找卓凡,她說是卓凡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的,所以我得聽他的話。

媽媽還說了什麼。他似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可多了,她說我不能讓卓凡傷心,不能離開這兒,她還說要我以後跟著卓凡,她要去另外一個地方就不能來看我了。

什麼,什麼地方。

另外一個地方,她說等我長很大很大了就可以去找她了。

她含糊不清地說,卓凡並不能聽清楚全部,可是,他越來越有一種不安的情緒。

他駛進屋子,突然迎面而來一陣空洞洞的冷風,似阿婆去世前一夜他心裡的不祥預感。

雖是下午,但畫室暗暗的,她睡著在那兒。

輕聲過去,替她蓋好被,熟睡中的她的臉竟似老人般安詳。只是畫室裡的水彩顏料,卻有一些刺鼻。

她突然輕喚他,他正要出去。

她抿抿嘴。

回屋睡吧,這兒容易著涼。

她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肚子上,輕微地震動著。

她又輕喚他,閉上目來,撥出一口氣。

她說,我從未像現在這般安定過,真是安靜啊。

我知道你已經有所察覺,卻又不向我明問。她嘆氣。不過,在我告訴你這件事之前,你得答應我,不要讓我難過,好不好。

他聽見空氣中詭異的氣氛,天漸漸黑了。

她說,離開後不久,一直忙碌畫展的事,情緒很波動。一次勞碌地昏厥了過去,父親把我送到醫院,醒來後他告訴我兩件事,一件事是我懷了孩子,另件事,就是醫生在我體內找到了病變的細胞。

一直以來我也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又生過半年多的病,可是我一直沒敢去醫院,老是覺得渾渾噩噩地過一天就算一天。

可那天父親卻把這樣的訊息送給我。你知道的,我就是這般任性胡為,他們說最好是把孩子拿掉然後進行治療,最壞是我跟孩子都保不住。

我還是幸運的,不是麼。

我要決絕地,不後悔地作出決定,我當然害怕我和孩子都會消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