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壓迫地區,處於越南戰爭、種族騷亂、水門事件、經濟滯脹、油價衝擊的時期,這是一個容易讓人感到束手無策的時代。20世紀70年代常常讓今天的我們想到不健康的迪斯科和更加糟糕的髮型,但它同時也是“性手槍”樂隊(Sex Pistols)找到了觀眾的時代,他們一起回應著簡單的怒吼:沒有前途。“當美國正趨衰落時,”一名原“西風”成員後來說:“我們在衝浪。”當然,人們也可以在一箇中產階級聚居地的郊區感到束手無策……正如坦普爾頓和他來自破碎家庭的朋友們那樣。
叛逆的真正吸引力不僅僅在於個人主義:自力更生能夠打敗這種無助。另外,因為擔當著真實生活的典範,滑板運動者們被描繪成從空白中創造出什麼的人……並且這樣做的同時,並沒有希望從別人那裡得到幫助。腳踏滑板的叛逆者體現了在內心深處我們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加入就是超越
當然,以上只是現代生活基本不安的一半。另一半是想要成為某種更大的團體中的一分子。對滑板叛逆者的大多數討論並沒有著重於這一方面,這似乎是對個人主義的追求,但它的確存在,而且至關重要。
當營銷人員談論著現代消費者彰顯個性的願望時,他們其實在奉承和迎合我們,並且使我們感到害怕。因為我們知道個性的相反面是:順從。這是可怕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像20世紀50年代斯隆·威爾遜(Sloan Wilson)的著名小說中那個穿著灰色法蘭絨西裝的人,或者一個現實生活中的順從者,就像威廉·懷特(William Whyte)在他同一時期的小說《組織人》(The Organization Man)中所表述的那種被社會壓制了個性的人一樣。
正在進行的抵抗灰色法蘭絨文化現象中比較奇怪的是,作為一個實際的社會問題,它早就消失了。正如作家埃倫·霍特(Alan Ehrenhalt)指出的,組織人“將開始的錯當成了結束的”,也證明了什麼是“很長一段時間內民族凝聚力的最後行為”。事實上,懷特所描述的從經濟危機、第二次世界大戰到20世紀50年代這幾十年來全社會的“團結”,這其後跟隨著幾十年的不團結。在2000年有影響力的書籍《獨自玩保齡球》(Bowling Alone)中,社會學家羅伯特·普特南(Robert Putnam)提出,自20世紀60年代末,出現了“社會資本”的明顯減少。他是這麼定義“社會資本”的:“個人之間的聯絡……社會網路和互惠的規範,以及從中產生的信任度。”他認為有用的社會資本網路,如民間團體和其他形式的傳統團體,是生活在20世紀的美國人的中心……從教師…家長協會,到以打撲克為主形成的鄰里關係……已逐漸萎縮並消失。就在《獨自玩保齡球》的第一頁,某服務組織的全國會員主任簡潔地總結了這一切,“現在的孩子們,”他指出,“根本不參加社交活動。”
與此同時,崇拜個體一直是一個重要的主題,貫穿20世紀60年代、70年代、80年代、90年代,直到今天。雖然每個時代的情況略有不同,但是那種實際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表現著社會團體的東西……像終身僱用、退休金和醫療保險等……正在悄悄地消失。我們現在知道可以期待的變化不只是工作,還有職業,而且可以變化很多次。我們大多數人即使想要成為穿著灰色法蘭絨西裝的人,也無法找到一種方法來達成。
第二章 穿灰色法蘭絨西裝的稻草人(4)
這使我們又回到埃德·坦普爾頓。在我2005年第一次採訪他後不久,我去了在加利福尼亞州的奧蘭治縣藝術館,去看他的一些藝術作品和攝影作品。通往那裡的道路非常乾淨、整潔,表明這是環境得到治理的郊區。當我進入博物館時,很難錯過和這種讓人舒心的整潔極不協調的,巨大的、對抗性的壁畫,它是為流行文化作宣傳的傳奇街頭藝術家謝·費爾雷(Shepard Fairey)的那種風格。當時是晚上8點30分左右,龐大的停車場幾乎被停滿了車。當時正是名為“輸得漂亮的人”的展覽的開幕舞會,博物館的大廳裡擠滿了人。
“輸得漂亮的人”是拒絕迎合主流商業的一個傑出典範。畫廊前面展出了一些如20世紀80年代美國的中堅樂隊黑旗(Black Flag)的專輯封面;玻璃櫃中展示著幾十本手工製作的專業愛好者雜誌。畫廊的後部,100個滑板被排列成行,一直達到9�14米高處的天花板,上面的裝飾不僅出自藝術家(如費爾雷)之手,而且還出自幾位成立非法滑板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