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懍,可達志像隨時可找到他的樣子,肯定是一直有他的人在暗中監視自己,而他們更有一套在城內特別的通訊方法,所以才有現在般被截街頭的情況發生。
可達志跳下馬來,保持笑容地客氣的道:〃莫先生萬勿誤會,可某隻是想了解一下先生在何處發現聖舍利,假偌先生不願向言帥解釋,我們可找個地方說話,一買一賣,講的是公平交易,先生應解去我們的疑竇。〃
寇仲當然曉得此刻動手對他毫無益處,還會牽聯常何和沙家,拿他沒法,只好道:
〃橫豎小弟正餓著肚子,可兄有什麼提議。〃
可達志道:〃福聚樓今天開張營業,可某特別在那裡定下臺子,好和先生飲酒談心,先生請!〃
寇仲生出被押解重犯的感覺,無奈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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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在徐子陵頭皮發麻,如坐針氈下度過的沉默後,石之軒收回俯視河水的目光,仰天嘆道:〃很快就有場大風雪。〃
徐子陵不知該怎麼答他才對。
石之軒朝他望來,閒話家常的問道:〃子陵為何不留在巴蜀?〃
徐子陵早猜到他看破自己的身份,但聽他親口道來,仍忍不住心內的震撼,深吸一口氣道:〃我仍為想到要在任何一處停留下來。〃
石之軒點頭沉重的道:〃答得好!答得好!你曉得我是誰嗎?〃
徐子陵道:〃本來不曉得,現在知道啦。〃
石之軒仰天長長撥出一口氣,眼神轉柔,似是喃喃自語的道:〃青璇好嗎?〃
徐子陵苦笑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石之軒目光倏地變得無比鋒利,似能直看進徐子陵的肺腑內去,平靜的道:〃你聽過她的簫藝嗎?是怎麼樣的?〃
冰寒的河風迎著船頭吹來,徐子陵感道背脊寒颼颼的,但一顆心卻爇起來,回憶起當日在獨尊堡近處聽石青璇憑窗奏簫的動人情景,一時竟渾忘對坐的乃天下武林無不畏懼的混世魔王〃邪王〃石之軒,輕輕道:〃她的簫曲似是對命運的一種反抗。〃
石之軒劇震道:〃什麼?〃
徐子陵大訝下朝石之軒望去。
在這一刻,石之軒再沒有絲毫邪惡陰險的意味,只像一個畢生失意的離鄉遊子,在偶然的機會下,聽道來自早被遺忘的家鄉的珍貴資訊,難以排遣心懷的愁緒。
石之軒雙目湧現剪之不斷即深刻又複雜的感情,微泛光,唱道:〃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得與君絕。〃
無論徐子陵如何猜想石之軒的反應,仍猜不道他的情緒會激動到慷概悲歌。
他的歌聲疲憊蒼涼,把他心內深藏的痛楚以一種近乎自戀和耽溺的方式釋放出來,像一斷公告天下的懺情書,充滿灰暗艱澀的味道,誰能不為之動容。
這幾句的詩文是說只有高山變為平地,江水枯竭,冬天響雷,夏天大雪,天地合攏,才能與所愛斷絕情義。
如此深情出現在一個親手設計害死自己嬌妻的大邪人身上,份外使人感到他的矛盾和自責。
徐子陵無發把扮作嶽山時心狠手辣的對手,與眼前這神傷魂斷,灑傲不群,又充滿才情,文質彬彬的人聯絡起來,一時欲語無言。
他首次體會道侯希白說石之軒有雙重性格的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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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正憑窗下望,赫然見道徐子陵的雍秦正和一箇中年儒士乘艇而過,心內的震駭是非任何語言可以形容。
他直覺感道此人正是石之軒,因他曾從徐子陵口中聽過對石之軒衣著外貌的形容。
幸好可達志坐的位置看不道河內的情景,兼且正在點菜,茫不知寇仲給嚇得出了渾身冷汗,魂飛魄散。
小艇在橋底停下。
為怕惹人注目,可達志的手下在門外散去,沒有跟到二樓來。
樓上鬧哄哄一片,坐滿客人,其中一桌是李密和晁公錯,只看李密沒被邀往春狩,可想見他在李閥眼中的地位。
可達志遣走夥計,向寇仲道:〃對可某先前的問題,先生有什麼話要說的呢?〃
寇仲此時判斷出石之軒對徐子陵暫無惡意,雖仍大惑不解,但心兒總安定下來,腦筋轉到可達志身上,曉的自己若表示出不知庫下有庫的事,任自己說得天花龍鳳,休想可達志肯信舍利在他手上。只恨自己若說知道庫下有庫,仍是不妥,因為李閥方面的人早肯定他和徐子陵沒有進入下一層的寶庫,事實亦是如此。
可達志擺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