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捂住肚子叫哎喲,道:“你們倆真有趣,分開這麼會兒還東囑咐西叮嚀的,要改明兒皇上西征,那送信的使臣豈不要跑累死馬?”我笑:“你也知道要西征啊?”“這是遲早的事兒,皇上性子好強,怎能不報那一箭之仇?”姐姐道:“聽無忌說他似乎也是個好戰的主子,想馬上平天下呢。”我皺眉:“我就不喜歡他這個,成天不是殺人就是打仗的,好象人命如草芥。聖天子當以仁治天下。”姐姐卻不以為然:“一者亂世用重典,二者自古兵無善兵,要打仗哪能不死人呢。皇上別的我不知道,這兩點上我卻以為他做的對,先皇留下的江山看似歌舞昇平,其實早已千創百孔,若不重手整治,怕到下一任皇上即位時,這國就將不保了。皇上居安思危,倒是個有作為的皇帝。”我笑道:“姐姐既那麼欣賞皇上,當初就該入宮啊,現在後悔了吧?”她道:“也沒什麼後悔。若當初我入宮,此刻皇后定是我的。但皇上那性子太剛,我卻不喜歡,無忌看似懦弱,卻是外圓內方,甚有主見的,我倒更愛他這種性格兒。”我道:“皇上大多數時候還是很溫存的,而且深知女人心。他是男人,就偶爾發個火動個氣什麼的,也很平常。”她笑:“那是你看罷了,你喜歡他,自然覺得他什麼都好了。”我笑笑,他確是好,雖然性子剛了些,卻對我一直壓著火氣,這樣的夫君天下難尋。
“不說這個了。”姐姐解開頭髮,任其披灑在肩頭,雙眼含笑,道:“咱們唱小曲兒取樂吧。”我道:“好,總要姐姐起個頭。”她伸手將我頭上的簪子拔下,叫我也散開了頭髮,用腳尖挑著水,道:“不如唱那個馬致遠的四塊玉吧。”我道:“好,甚合此情此景,自是姐姐先了。”她清了清嗓子,唱道:“綠鬢衰,朱顏改,羞把塵容畫舞臺,故園風景依然在,三頃田,五畝宅,歸去來。①”我接著她的韻律唱和:“綠水邊,青山側,二頃良田一畝宅,閒身跳出紅塵外,紫蟹肥,黃菊開,歸去來——①”她接著唱:“翠竹邊,青松側,竹影松聲兩茅齋,太平幸得閒身在,三徑修,五柳栽,歸去來。①”我唱:“酒旋沽,魚新買,滿眼雲山畫圖開,清風明月還詩債,本是個懶人,又無甚經濟才,歸去來——①”唱完相視一笑。
“好。”有人輕輕道。我回頭,卻是永琮,他笑望著我們。我道:“王爺來啦?皇上在水亭子裡呢,快去吧。”他點點頭,似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笑了一下,大步向亭子去了。
姐姐低低問:“皇上——解開了心結?”我點頭:“他看開了,其實本就沒那麼回事兒。”姐姐盯著永琮的背影道:“以皇上那性兒——倒是不容易,你知道麼?他宅子裡養著一個女人和她的孩子。”我笑:“我知道,那是趙崇文的的妻兒,皇上叫他養的,為的是有朝一日給趙崇文平反昭雪。”姐姐冷笑道:“你是隻知道一半兒,趙崇文的案子早結了,永琮卻不讓人家走,你可知為什麼?”我搖頭,道:“許是因為她們已無依靠,永璘叫他繼續養著唄。”“皇上倒沒說叫他養,是他自個兒要養的,”姐姐淡淡地道:“那母子我見過,女的跟永琮差不多大,長的有三四分象你,尤其是幽怨時的樣子,跟你竟有五六分神似,永琮這麼熱心,也不知有沒有其他原因。”我吃驚,他怎麼又來了?原以為他已好了。“這種事兒誰說的清?”姐姐盯著湖面,道:“就皇上也未必全然放心,你沒見他剛才看你的眼神兒麼?痴痴的,直勾勾的,要不是你那幾句淡話,只怕他不防頭說點什麼出來呢。你呀,小心著點吧,別到時又弄出個什麼事情來,男人在這上頭是最小心眼的。尤其象皇上這樣半分不揉砂子的人。”我沉默,這種事我也沒辦法。
“別想了,咱們再唱一首吧。”姐姐道。我點頭。她想了一下,唱道:“到閒中,閒中何必問窮通,杜鵑啼破南柯夢,往事成空,對青山酒一鍾,琴三弄,此樂和誰共,清風伴我,我伴清風。②”我笑:“姐姐這是考較我來著。”想了想道:“這一首有些勉強,但總算能對的上,姐姐湊合著聽罷。”唱道:“冷雲間,夕陽樓外故峰閒,等閒不許俗人看,兩鬢煙鬟,倚西風十二闌,休長嘆,不多時暮靄風吹散,西山看我,我看西山。③”姐姐笑:“你討巧了,不行,這不算,再來一個。”話音未落,已有人擊節而歌:“中散不偶世,本自餐霞人。形解驗默仙,吐論知凝神。立俗迕流議,尋山洽隱論。鸞翮有時鎩,龍性誰能馴?④”是三哥,姐姐笑道:“就他放浪於形骸之外。”我道:“恐怕正對了皇上胃口,龍性誰能馴?嘿嘿,他又要龍顏大悅了。”小順子跑過來,道:“皇上讓娘娘帶了姐姐去亭子裡坐坐,說唱的一準兒渴了,吃點水果喝點茶再唱。”姐姐笑:“他倒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