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睜開雙眼,滿是沉痛,“是啊,是我的錯,這就是報應了。”
我嘆息,因果迴圈,不止,究竟是誰的錯多了一些?“帶走。”那男子下令。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只知道今日一走,再難回頭。幾個人來到我面前,有兩個押著我的肩膀,我望著他們,“放開,我自己走。”
男子有些詫異,“好,放開她。”胳膊被鬆開來了,我回首,宛羅抱著孩子站在廳堂門口。我晃悠著凝視她懷中那嬌小的身體,濃濃的悲哀散落一地。
“等等,這孩子……”男子眼睛轉了一下,指著宛羅懷中的小琉陽,問凌夏,“這孩子……”
“自然是我和凌夏的。”宛羅透徹的聲音劃過,她穩穩地抱著琉陽走過來,一瞬也不瞬地直視著男子,“看清楚了,別瞎懷疑了,大人。”男子笑著,滿是柔和,但是那雙眼缺透著陰沉。我的心咚咚直跳,抓住我不打緊,我死不足惜,可是孩子,孩子不能……如若他們抓走孩子,我就是拼死也要……
我的手心沾滿了汗,然而宛羅卻面色鎮定。
男子瞧了瞧孩子一眼,“呵呵,多可愛的女娃兒啊,像夫人。”
“我生的娃兒,自然像我。”宛羅微微一笑,朝我望了一眼。我不捨地凝視琉陽,掉轉頭看著凌夏。我想,他應該明白的,我為什麼作出這種選擇,他也應該明白,我的囑託,我想,也相信,他會替我照顧琉陽,畢竟,它他說他欠我,那麼就讓他償還給琉陽吧。
琉陽的臉在我的眼前模糊,凌夏像是要追上來,宛羅拽住了他的衣角,他停住了腳步。就這樣,我被他們請到了那幽暗黑溼的大牢中,我當然知道來這兒做什麼,來這兒,等死。靠在冰冷的牆角,進入了冬季,我哆嗦著縮牆角咳嗽。不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這下我反而平靜了許多。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慢慢的,我看清了來人的臉,是剛才的那個男子。
“皇妃應該清楚,待在此處,就插翅難飛了。對不住了,新皇登基,誓要剷除與前朝有關的所有人,明日午時,在西門,斬首……”
我與他對望,“告訴我,段臨宇的屍首,你們的皇帝怎樣處理?”
紅顏凋逝(下)
他愣了一下,笑望我,“你還真是深情。放心吧,沒有鞭屍,也沒有五馬分屍,好生安頓了。這可是新皇特別法外開恩啊。”
我吁了一口氣,淡淡一笑,“那還要多謝了,留了個全屍。”
那人來回踱步,然後望著我說,“人到最後也不過是如此,總是要死,還請放寬心。”話落,便踏著腳步離去。我依靠在牆邊,覺著說的有理,是啊,其實這等結局早該料到,也沒有什麼想不開的了。
我很香的睡了一覺,待到再次睜眼,已是第二日太陽高升的時候。我平靜地想著,該是時候了。果不其然,沒有多久,便聽聽聞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們開啟大牢的門,走進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將我從草鋪的地上拖起來。手上和腳上都帶著腳鏈,我行動極為遲緩。
一日未見的陽光灑在我身上,外面,是風和日麗。也是,沒有什麼會因為人的生死而改變。我上了囚車,都城經過洗劫,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路上來看熱鬧的人不少,對我指指點點的人也不少。可能在他們眼中我是很可悲的,一出生便不討喜,二八芳華皇朝顛覆,如今,落到如斯田地。
法場圍了許多人,黑壓壓的一片。我從來不知道,我的死可以引起那麼大的轟動。
在一片人海茫茫裡,我一樣看見了凌夏和宛羅。砍頭並不好看,可他們還來湊熱鬧,我嘲弄般的想著。
“她一定是什麼禍國的妖姬,真是不祥……”我聽見人群中有人這麼說。我打了個寒顫,原來我的存在於眾人就是這種感覺。也是,不然為何所有人都死了,唯獨我還活到現在?沐氏皇朝僅存我一個,嫁與段家,六年寒暑,到頭來竟然是歷史驚人的相似,段臨宇死了,容妃死了,宮中無一存活,獨獨我還活著,可能我真的是他們口中的不祥之人。
"你,還有和話可說?“審判的大人坐在那處,對著我說。
”沐雪琉,無話可說,請大人快些動刑,別誤了時辰。“
”你!“他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在臨死前還如此嚼舌根,眯了眯眼睛,”好,成全你。“他扔了一塊牌子,“絞我抬頭,絞刑?不是看頭麼?“新皇方登基,不宜見血,法外開恩,容你能留個全屍。”全屍?對我來說,絞刑和斬首有什麼差異?
“等一下!”我聽見凌夏的叫聲。他撥開人群,站到我面前,“請大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