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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想不起來,幾年過去,他不會往那裡去想。出來自己悶上半天,只能出去增多上夜的人,沒有別的辦法。

新年裡飛雪更大,大年初一是走親戚的好時節,鳳鸞早上起來有胎動,郭老爺子和生念姐兒那回一樣,讓人搬把直背交椅,在廊下坐著和念姐兒玩。

念姐兒插著兩朵子水仙花,在廊下蹦蹦跳跳。郭夫人帶著兩個穩婆雪地裡走來,春風滿面地和她們說著話:“你們去看看,離臨盆只怕不遠。”

穩婆們為討郭家喜歡,笑得合不攏嘴道:“大年初一生下來的,從來是個福氣大的。”郭夫人含蓄地道:“算日子出了十五才生,不能為福氣大早生。”穩婆馬上換過口吻:“正月裡生的,福氣都大。”

念姐兒趴在門邊兒上,笑得好似雪中梅花,她不得進去,等著郭夫人進去趁空看幾眼,不防郭夫人停下來,身後有人喊:“夫人,汪家的人來拜年,孔家的人來拜年,施家的人來拜年……”

一氣說上十幾家,是這省裡中上等的生意人家。

離門只有一步,郭夫人轉身若有所思,大年初一他們來給自己拜年?對公公討個說法:“往年沒有這個禮兒?”

郭老爺子見怪不怪,他膝邊放著五足圓花幾,取過上面放著的小茶壺,淡淡道:“上門是客。”和汪家,足有幾年大人們互不來往,管事的生意上低頭不見抬頭見,沒有斷了來往。

雪地裡梅花飄香,郭夫人沒有心思去聞。往事如雪泥鴻爪也好,如刀刻有痕有好,總是留在痕跡。

客人們在前廳,不大的小客廳上收拾得精緻。屏風有八扇,上面刻的是喜鵲梅花報春來。清一色的靠背椅,兩張夾著一個小小的圓面子鼓腿小几,幾高出椅扶手一些,上面茶水瓜子一應俱全。

共十幾把椅子,上面全坐著人。汪大爺和汪大奶奶坐在首位,見郭夫人來,面有尷尬,卻自如起來迎她。

“今天我這裡風水旺,”郭夫人笑容可掬:“各位請坐。”見各人愁眉苦臉,郭夫人打趣道:“來得這麼全,是接我孫子?”

汪大奶奶笑得有些苦,卻不能不問:“少夫人今天臨盆?”和她相對過來,郭夫人喜氣在眉梢上:“就快了,你們都來了,候著我孫子出來再走。”

大家悶頭悶腦,上門做客的人連主人家的喜事也不管,郭夫人異樣地道:“出了什麼事?”汪大爺送上一封信:“夫人你看,”他帶著想勃然怒,卻無從發作的神情:“混個行當越來越難。”

信上是寧王殿下常往這裡來的採買楊管事的話:“……聞今年織造好,汪兄是這裡行家,我三月裡來,與汪兄多多商討。”

“這是寧王殿下所為吧?”汪大爺的話一出口,不少人附合:“沒有殿下的話,楊管事一個人他敢這樣?”

汪大奶奶見郭夫人不嗔不怒,心中想到和郭家的糾葛,酸酸地敲打道:“你家公子是個將軍,想來朝廷管不到你家。”

郭夫人翻臉道:“這是什麼話!”汪大奶奶噎了一下,訕訕縮一縮裙下的腳,郭夫人重有笑容,慢慢地道:“我也接到這話,”她揚起面龐:“不瞞你們說,我接的還不是信,是寧王妃親口對我所言。”

客廳上人炸了鍋,生意人全怕官嗎?這就未必。當官還有人管束,生意人只受同行擠兌,稅務上管束。

三十以前商議苦無對策,才趕路來尋郭夫人,見她胸有成竹,沒有一個人不誤會。汪大爺陰森森地道:“夫人,你把我們都賣了吧?”

“賣你們值幾個錢?”郭夫人談笑自若,眼睛在客廳裡一掃,大家話就沒有,靜下來,看著郭夫人。

年紀還在四十多歲的郭夫人,還是容顏年青,郭樸一雙黑眸遺傳自母親,在郭夫人面上,更像黑亮石般亮,這寶石會讀人心。

“還是上個月我在京裡,寧王妃大駕到我鋪子裡,”郭夫人淡淡回想那天,鋪子門前停下一輛華麗馬車,寧王妃來到,和郭夫人說了一番話。

楊管事的和她一起來,寧王妃手指著他道:“這是忠心耿耿服侍王爺的人,王爺開恩許他們自己有生意,我不能不照管,問他說什麼生意好,他說織繡上好,又說你們家是行家,夫人看我薄面,帶帶他吧。”

此時吐出來這幾句話,客廳上更靜得針掉地上也能聽到,郭夫人眼角瞄著汪家大爺:“大爺,是你把我賣了吧?”

“不不不,怎麼會,”汪家大爺雙手連擺,再垂頭喪氣:“唉,”

帶他還是不帶他,廳上分成兩幫。一幫子人以汪大奶奶為首,是針鋒相對:“官府的人只能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