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想了想,說:“右腳裸有點崴了。不過不礙事。”
“十二點三刻的飛機,但願我們不會遲到。”
“夫人他們已經成功撤離了麼?”
“很成功,以假亂真的人太多,警察根本沒認出來到底誰才是真的。”
“那就好,他們真坐遊輪走的?”
“……呵,N,你生活在三十年代麼。”閹信之帶著許諾拐了個彎,“現在,還有誰願意乘著慢吞吞的大船回英國?”
“也對。”許諾說,他們正在穿過警察局的地下室,他可以勉強看到出口那裡微弱的亮光。
“N,你告訴他們你叫芬克?”
“沒錯。”
“呵,你可真會活學活用。”
真正的芬克也是埃洛特的手下,他是跟著夫人下碼頭看貨的保鏢之一,估計早就在爆炸中沒有命了。
“或許到了英國,我可以繼續利用這個名字。”許諾聳肩。
閹信之拉著他跑出地下室,門口已經等了一輛黑色轎車,兩人鑽進車內,朝機場絕塵而去。
“芬克?聽起來不太適合你。”閹信之繼續剛才的話題。
許諾有點累,靠在椅背上小聲喘氣:“我覺得凱利斯不會在意。”
“你對名字一直都那麼隨意麼?”閹信之顯得有點無奈。
“代號而已。”許諾彎下腰,去看腳裸上受傷的地方——剛才那個地方,還停留過那個人手心的溫度……他制止了自己繼續往下想。
“N,我還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閹信之開啟車窗,冷風吹進來,讓人頭腦清醒。
“沒有人知道,”許諾擺正身體,懨懨地說,“我也不知道。”
閹信之回頭,正好對上他飛揚的的劉海下,那雙隱忍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抖,新增了一份無奈的丹鳳眼,更是充滿奇幻,讓人忍不住想吻下去。
那麼多年過去,這個人,還是MB中的極品。
“別胡鬧。”許諾看穿了對方的心思,冷冷的揮開他,移到靠近車窗的位置,“我累了,先睡一覺,到機場記得把我叫醒。”
說罷,他歪著頭靠向車窗,閉上眼睛開始沉默。
但是,疲憊的只是身體,每次見到那個人,心裡總是無法平靜——三年前幼稚的執念,竟可以深刻至此,僅僅是一個會面,就能念念不忘。
許諾對自己在人前的軟弱厭煩不已。
凱利斯夫婦回英國了,現在他也要跟著閹信之和他的殺手家族去英國,如果不出意外,他會留在大洋彼岸,離開這片是非地也好,至少他今天已經,用行動掐滅了那個人所有幼稚的念頭。
風吹的他頭很沉,也許就要如睡了吧。
他迷迷糊糊地,好像回到從前。
他看到自己和父母一起,那時候父親很年輕,母親很漂亮,他們家非常有錢,有一個小小的花園,養了一頭大大的金毛,自己藏在狗狗長長的毛下面,歡呼著和父母玩捉迷藏……
畫面突然變了,好像也是一個這樣的黃昏,他和一條巨大的犬類動物一起打籃球,他輸了,生氣地把球拋遠,讓大狗替他撿回來……可回來的時候,那條狗變成了一個蹦蹦跳跳的少年,滿臉都是金燦燦的陽光……
又是那個人……瘋了吧,這不是擾人清夢麼……
許諾在夢裡搖搖頭,身體非常溫暖,心卻非常難受。
他許諾,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和第二個人,掏心掏肺地說那句我愛你。
劉銘銳一大早走近辦公室,就撞見剛從會議室出來的,衣冠不整的周弈天。
“周隊?”他試探著叫,“那麼早?吃飯了了麼?”
手錶上顯示的時間是早晨七點半,這個時候就已經開了個長會,怪不得周弈天一副沒睡醒的表情。
“啊小劉,早上好,”周弈天打著哈欠坐下來,“儘早四點半就被吵起來開會,哪有吃早飯的時間……”
“這是我的,要不要一起?”劉銘銳把一把豆漿包子遞到他面前。
周弈天二話不說地就拿下,開啟豆漿袋猛吸兩口,才緩過神:“啊,總算得救了。”他撓撓短髮,指著身邊的椅子招呼劉銘銳坐下。
“我昨天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一開口,便是開門見山。
“考慮好了。”劉銘銳不自覺地擺正身子,申請嚴肅,“周隊,我打算幫他。他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周弈天沉默了半晌,突然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