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一定不會走到離他太遠的地方。
大概過了兩三個小時,倉庫的門又吱吱呀呀地開啟,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許諾半倚在牆邊,像在打瞌睡。
閉著眼睛也能知道誰來了,敗家之犬的氣息,只要嗅嗅就能非常明顯。
腳步聲停下了,有個人佇立在自己面前。
許諾這才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皮,仰視眼前的男人——
喲,是什麼讓你變成了現在這樣?
左眼被黑色的眼罩覆蓋,想必另一面是血肉模糊的場景,身體不協調地往左傾斜,右邊的袖子空蕩蕩的。
許諾忍不住嗤笑了一下。
凱利斯的臉色冷冷的,帶了一點戲謔:
“看看,你的傑作,”他說,“是不是很滿意?”
許諾忍著笑,認真地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凱利斯說:“你沒必要賴賬,我也不想跟你追究這個——不過聽說你死了?”
“沒錯,”許諾站了起來,“我死了一次,我們扯平了。”
“不,沒那麼簡單,N。”凱利斯竟輕輕地笑了起來,“你很自豪?你成功了,你毀滅了我的家庭,我的生活,還有我……”
他的笑容陰森可怕,然後許諾只是覺得可笑。
“看,N。我的右手已經沒有了,這個手——”他伸出左手,手指僵硬地彎了彎就不動了,“也就只能活動到這個程度,N,你還能活著看到這個,是不是很有快感?啊?”
許諾收斂起笑容,連看也懶得看他。
“現在我什麼也沒有了,你呢?是不是很滿意?說話啊!”他的聲音逐漸升高。
許諾聳肩,輕聲說:“你自找的。”
凱利斯面部表情突然扭曲,歪歪扭扭地向前,猙獰地伸出左手掐向許諾的脖子,看起來如同一個僵硬的屍體。
許諾簡單地閃身而過,這個男人再也不是他的對手,他們互相毀滅了彼此的生活,仇恨卻無法兩消,只有在互相疊加中,變得越來越深不可測。
許諾輕輕一個轉身,把凱利斯踹倒在地。
啪得一聲,倉庫大門大敞,外面站著整整齊齊地兩排手下,不由分說地闖進倉庫,前前後後地控制住許諾。
然後許諾完全沒有憤怒亦或是恐懼,他衝著倒在人群中的凱利斯笑。
“你要倒臺了是不是?”他說,“龍華已經抓住你的尾巴,你很快就得意不起來了是不是?”
凱利斯如同瀕死,一手撐地,表情痛苦,睜大眼睛瞪著說話。
“你給我等著,”他幾乎在咆哮,“如果我死了,你也不會有好下場,你要下地獄,要和我一起下地獄——”
“不要再自我安慰了,”許諾說得很篤定,“我會活得比你好很多。”
“帶他去那裡!”凱利斯別過眼睛,唯一的一隻手在空中絕望地揮舞,身體失去支撐,難看地摔在地上。
許諾不再說話。
何必呢,去和一個失去一切地老男人爭搶話語權,真是一件無聊至極的事。
落井下石這種事,他不屑於去做。
他倒要看看,在這個人倒臺前,還會對自己做什麼。
許諾跟隨著那群人穿過一個陰暗的走廊,漫無目的地往前。
這個人這次是真的沒有退路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昏沉,黑暗,有明顯打鬥後的痕跡,牆上有凌亂不堪的彈痕,貨物零零碎碎地散落在角落,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硝煙味,卻一個人影也見不到。
到處都是破敗後應該有的樣子。
他為凱利斯的歇斯底里找到了理由,剛才的那種狂喜過去了,內心只感到釋然,他突然想趕快結束這種無聊的生活。
比起復仇,現在他找到了更重要的事。
人生一旦變得光明完滿,就會對曾經心心念念過的,散發著黑暗和腐臭的過往不屑一顧,
走了將近四十分鐘的路,他們在房屋群的最盡頭停了下來。
凱利斯命人蒙上了許諾的眼睛,捆住他的雙手。
熟悉的黑暗的感覺紛湧而來,隨即他被人從背後狠狠一推,跌入到一個陰冷潮溼的房間裡。
許諾心道不好,踉蹌了一下轉身衝向出口,門卻被從外面鎖上。
“這是哪?”他忍不住問,“好歹告訴我你們想怎麼樣?”
“老大對你沒興趣,”外面的人冰冷冷地說,“等老大處理了那個警察,就會把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