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沈非的面,短短時間內,表現出不正常的過分熱情,引起了沈非的注意。對,是在跟蹤自己。
“讓他跟著吧,到了C市再想辦法甩掉他。”鄭東昇似乎看出張君毅在那裡琢磨什麼,就又夾了一筷子蔥爆羊肉放進張君毅的碗裡:“吃飯,吃飯。二強、小強你們吃啊。”
為什麼到了C市再甩掉沈非?沈非到C市幹什麼呢?張君毅又糊塗了。
鄭東昇見張君毅端著碗,還在若有所思,就又說:“張先生,吃飯啊。”
“哦,”張君毅緩過神來,“吃,我在吃。”
曉鵬的心緒有點糟糕。他跟他爸爸一樣心知肚明,跟在後面的就是沈非。而且他肯定地認為這個人就是為了曉鷺而來。有時候,他既恨媽媽造成的這個後果,也同樣恨沈非。此時的曉鵬心裡一陣悲涼,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各種滋味攪拌在一起。他放下碗筷,眼睛望著窗外,看著遠處高速路上疾馳的車輛,心情沮喪。
“爸,我不想去了,送我回家!”
“怎麼可以呢?我們都已經走了200多公里了,你一個人回去,我能放心嗎?”
曉鵬自從截肢後,這種沮喪和煩躁的情緒儘管不是經常出現,但偶爾遇到一些事情,也會讓曉鵬受到刺激而難以控制心緒。
鄭東昇何嘗不心疼大學剛畢業,準備考研的兒子啊!這飛來橫禍,斷送了兒子的前程,今後的路怎樣走,他不敢想。呂喬又被抓,讓他都感到生不如死,何況曉鵬。加上沈非與呂喬的糾結,不清不楚,沒完沒了。他知道曉鵬恨沈非,所以才情緒低落。唉,可憐的孩子!還沒有走向社會,就遭遇如此打擊,誰遇上這種事情,誰都難以控制情緒。鄭東昇走到兒子身邊,撫摸著兒子的肩膀,用眼神告訴大家不要驚動他。果然,十幾分鍾後,曉鵬平靜了。沒有再提出想回家,只是不再說話。
過了收費站,再往前走,高速路分成了兩條:一條往南,那是通往廣東方向的,一條往西,是上京珠高速的。
二強開著車,拐上了京珠高速。兩條來往的高速路上車燈連線成兩條火龍。顯示著這條國內最長、運載量最大的高速路上的繁忙。
“那輛車又跟上了。”二強看到後視鏡裡,卡迪拉克的大燈很亮,始終與二強的車保持著百餘米的距離,時而有超車,暫時遮擋了後面那輛車,不一會兒工夫,那輛卡迪拉克又跟上了。
“不管他,讓他跟著。”鄭東昇沉著地告訴二強。
“原來他就在這個分叉口等我們,看我們走哪條道。”張君毅忍不住笑著說。
“進城就很艱難了,道路那麼多,看他怎麼辦!”不明就裡的小強和曉鵬坐在一起,有些幸災樂禍地說著。
沈非從早上開始,粒米未進,一直餓著肚子,在車上顛簸著。接近中午,他才看見張君毅的車從看守所出來。見他們出了城,拐上了外環線,停在一家飯店門口,他就在飯店外面等候。待他們吃完飯,他又跟在他們後面上了高速。
沈非的神經高度集中,稍微大意一點,前面的車子就開得連影子都找不到。下高速的分岔口一路上都是,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前功盡棄。沒有飯吃沒有水喝的好處就是不用離開自己這個跟蹤目標的“崗位”,箇中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這麼多年,他已經不習慣自己駕車,自己親自處理一應事務。在企業,公關有公關部,銷售有銷售部,產品質量有技術部,尤其是在國有企業,與私營企業老闆的根本區別就在這裡。就算是私營企業老闆也不可能親自駕車跟蹤別人。像今天這樣的折磨,實在是沒辦法而為之。沈非心裡湧出一股苦澀。他心裡想著女兒,又想起身陷囹圄的呂喬。他的眼角滲出些許溼潤。他不清楚是因為女兒而有些傷感,還是因為呂喬。
已是傍晚時分,沈非跟著張君毅也將車子開進了收費站,躲在一輛大貨車的後面觀察著,見他們加完油後就直接將車子開到了這個收費站的附屬餐廳門口。他也想吃點東西,甚至做好了就與張君毅一夥人大大方方見面的準備。當他看見幾個人將鄭曉鵬抬下了車,然後那孩子拄著柺棍,悽然地步入餐廳時,又猶豫起來。不知怎麼搞的,沈非始終沒有勇氣面對這個孩子。躊躇再三,上海人的那點自尊,還有擔心被拒絕的小心眼讓他沒有這樣做。
他翻出了司機留在車上的交通圖,按開了衛星導航按鈕,察看下一個收費站離這裡有多少路程,分析著張君毅他們的目的地究竟是哪裡,衛星導航上顯示他的位置已經接近京珠高速和贛粵高速的交匯點,沈非知道,大凡有兩條高速的交匯處都有大型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