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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著車馬軟轎,司天監官員二十餘,並京城易師百餘人,從晴明街上北走,直達皇城腳下,承天門前。
下馬下車,餘舒才發現,皇宮大門口不光是有他們司天監的來人,另一邊站著的,還有一些同樣身穿官服的文臣武將。
她試圖尋找薛睿人影,但是打望了一圈,直到太監接引入門,都沒看到他。
“嗡嗡”一陣巨號震耳欲聾,吱吱呀呀木輪滑地,城門洞開。
城牆上方長長佇立著近百名禁軍守衛,各個手持槍戢,後背彎弓,腰掛翎囊,面容冷酷地望著城下,但凡發現一點異動,便會毫不留情地當場射殺。
餘舒總覺如芒在背,抬頭望了一眼,方知為何,乾嚥了一口唾沫,看著眼前巍峨城門,深洞洞通往這大安朝心臟的道路,心跳不爭氣地加劇,又有一些沉甸甸的覺悟,她將來是要與誰作對。
她,真的可以抵抗嗎?
還是說,會落得當年雲華一樣下場,不明不白的葬身在這塊土地上。
餘舒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當心腳下。”
耳邊傳來一聲提醒,袖擺被人輕輕拖住了,餘舒腳步猛地一頓,回過神來,才發現景塵不知幾時落到了她的身後,再低頭一看,腳下正有一塊銅澆的立磚,突起半尺,險些絆倒她。
“。。。謝謝。”
景塵手在下一刻就鬆開了,這通道中段不見陽光,昏暗中,他深深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越過了前頭。
這一小小插曲,並無人留意到,餘舒收斂了心神,注意腳下,專心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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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三重門,一宮環一宮,過了承天門,就是外朝。
每日早朝就在太和殿,五品以上京官皆熟道路。再向左側,乃是清平宮,為節日宴會之所,再往右側,乃是豐慶宮,為舉行盛典之所。
七月水陸大會,正在豐慶宮中舉行。
宮殿之上,可以容納千人,鴻柱拱天,窗簷斜飛,統有三百六十一扇天窗,日可有照陽,夜可覽星辰。
這一次水陸大會,皇上下令突然,由司天監、禮部、內務府三方操辦,緊鑼密鼓地安排了下來。
今日殿上,紅毯青帳,二百餘座位,左右設列,皆是軟席團蒲,長桌矮案方便落座。
司天監與一眾易師被安排在西側落座,東側則是王公皇子、文武大臣,以及番邦來使座位。中道鋪著金霞赤氈,通向北端玉階,上有一張雲龍金榻,乃是帝王寶座。
餘舒他們最先被引入大殿,從上至下入席,她挨著景塵身後,坐在了第二排靠前一個位置。對面文臣武將紛紛落座,卻沒見到外邦來人。
餘舒因為是遲到司天監,並未參與到這一次操辦,所以不知詳細,見狀疑惑,就問坐在她後頭的謝蘭。
“今天來的,都有哪幾國的使者?”
她對大安地理知之甚少,只道北有兇蠻的蒙古金人,西出玉門關有回疆部落,東邊兒大概是有倭國和朝鮮王朝。
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據說來的有四五個小國,有東洲來的,也有從西海來的,有東瀛使節,高麗使節,琉球使節,安南國使節,還有暹羅使節。”謝蘭倒比她打聽的清楚。
餘舒聽說是這幾國世界,差不多都能同五百年後對上號,心裡就有了數。要說這當中她對哪一國來使更感興趣,非是那東瀛倭國莫屬了。
大安強盛三百年,甚比她所知正史上的明代,這個時期,尚是萬邦來朝,無人敢惹的。就不知道那些後世侵犯中土的小國,眼下是個什麼態度。
一面好奇,她一面打量四周,借這機會,記下了不少張生面孔。
朝臣與易師坐齊,大約一刻過後,就聽門外遠遠傳來了儀仗聲——
“皇上駕到!”
眾人紛紛起立,餘舒望著門口,不多久,就聽一陣人語由遠而至,先是一抹明黃出現在大殿門口。
卻是當今聖上,領著一群使節,遊罷花園,進了豐慶宮。(未完待續。。)
ps: (水陸大會不會拖很久,阿舒既然做官了,肯定要接觸到朝事與國事,這些是必不可少的,果子不想略寫,也不想跳過,我慢慢寫,各位靜下心慢慢看吧。)
弟五百八十七章 水陸大會(二)
宮殿之上,四座安靜,兆慶皇帝側身坐在寶榻上,一手撐頭,一手垂在膝上,姿態隨意地看著不遠處長身竹立,正在講解《易經》的景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