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會聯想到餘舒身頭上去,實在是餘舒名滿京城,提起斷死奇術,首先讓人想到的就是她這個淼靈女使。
何況他記得,紀星璇說過她在義陽時拜有一位師父,正是傳授了餘舒六爻奇術的那位仙長。
“不,”紀星璇否認了劉灝的猜測,“我的恩師另有其人。”
“是誰?”劉灝有些急不可耐,果真有這樣一位高人,勢必要招到他的寧王府來。
紀星璇看穿了他的心思,眼中微露嘲弄,一閃而逝,她沒有回答劉灝的詢問,而是放遠了目光,眺向他身後,娓娓道來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兆慶九年,我十二歲,祖父升遷為司天監右判,帶我進京。。。。。。”
紀家在義陽城是數一數二的世家,進了京便不值一提,安陵城有十二府世家,數不清的子弟,紀星璇小小年紀,聲名不顯,紀懷山帶著她出入各門各府,私底下受到的不是善意和友好,滿是輕蔑和孤立罷了。
因她生伴異象,命相貴重,祖父對她寄予厚望,便安排她於次年參加大衍試,欲為她爭取一個太史書苑的名額。
兆慶十年,她在大衍試上考中了星象一科,成為一名易師,那年她才十三歲,周遭人人稱讚,都說紀懷山後繼有人。
她年少成才,自然是心高氣傲,終於進了太史書苑,現實卻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她遠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比她天賦高,有靈性的大有人在,比她家世好,又聰明的隨處可見,她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女學生。
她不甘平庸,卻又無可奈何,紀家稱為世家不過三代,比起那些立足上百年的世家,根本不夠看,沒有稀世的家傳奇學,沒有德高望重的長輩指點,她只能淪為平凡。
至今回憶起來,她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那天走進了乾元街上的某一家易館,在那裡遭遇了她日後的恩師,一個來路神秘,讓她敬重又畏懼的長者。
他點撥她開悟,傳授她奇術絕學,告知她京城世家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讓她在藏龍臥虎的太史書苑脫穎而出,漸漸地,她左右逢源,結交了郡主與皇子,終於脫離了平凡。
“我與恩師每次相見,他都蒙面示人,不然便有簾幕遮擋,難見真容。我至今不知他姓甚名誰,所以王爺大可以不必追究,他不願現身,你找不到他的。”
劉灝已然心動,怎會因她三言兩語就打消主意,不再探究那位通曉斷死奇術的高人,於是旁敲側擊地問她:
“這麼說,當日太史書苑兇案,是他告訴你有人要殺你,所以你才會故意和夏江盈交換房間,讓她代你受死?”
他的話直白的尖銳,紀星璇不為所動。平靜地告訴他另一個秘密:
“北有文辰,南有夏江,文辰家以測字奇術聞名天下,夏江家則有解夢異能,我嘗聽夏江盈說過,她妹妹夏江敏天賦秉異,時常夢見人之死劫,概因夢中多是素不相識的人,所以百無一用。案發前幾日,她特意跑來警告夏江盈。讓她不要在太史書苑過夜。夏江盈聽了她的話,才提出和我換屋子住,是她選擇要代我受死,這是她的命數。她命中固有一死。我不過是順勢而為。何來的故意呢?”
劉灝聽了她的剖白,冷冷一笑,道:“何必把自己摘的一乾二淨。你既然知道有禍,大可以攔住她不去冒險,然而你置身事外,分明是存心算計,有人要殺你,當夜如果沒能得手,必有下次,但是夏江盈一死,出了人命,事情鬧大起來,大理寺介入這起兇案,兇手為了不暴露自己,便不敢再對你下手,你逃過一劫,又從此脫險,真是一舉兩得的妙招,不是嗎?”
事到如今,他已然看清這小女子的鐵石心腸。
“隨你怎麼說都好。”紀星璇低語一聲,又低下頭去,夏江盈慘死,她到底有沒有過愧疚之心,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要告訴我的秘密,只有這些嗎?”劉灝慢慢搖頭,“這可不足以讓我答應你的條件啊。”
紀星璇仍舊垂首,眼皮卻掀動起來,以一種詭異的視角看著劉灝,她莫名笑了一聲。
“這些都是前言罷了,我真正要告訴王爺的秘密,還未說出口呢。”
聞言,劉灝精神一震,不由地坐直了身子,就聽她說道:“王爺以為,我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是為什麼?”
家破人亡,她前程與聲名盡毀,喪失了清白,險險保住了一條性命,卻淪為他人刀俎之下的魚肉,被囚禁在這深院之中,不見天日。
劉灝皺眉,毫不客氣地指出:“不是你去招惹那餘蓮房,害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