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躺下,枕著他的大腿。桑菡拿毯子給他蓋上,又掏出耳機給他塞在耳孔裡,用手機放了一首肖邦的《雨滴》。沉靜的鋼琴聲中,唐熠慢慢闔上眼睛,呼吸勻淨,睡了過去。
鄭老太太抱著一本原版書坐在壁爐前,卻不看書,怔怔看了他們倆一會兒,忽然說:“你們這兩個孩子,倒是合契。”
桑菡沒有說話。她對桑菡笑了笑,說:“難得唐輝能容得下你,怕也是看中你這份赤誠。”
桑菡仍舊沉默,她長長嘆了口氣,說:“看命吧。小輝這孩子,連我這老婆子都有些看不透啊……”
桑菡面無表情,從兜裡掏出一對藍芽耳機塞進了自己的耳朵裡,掏出手機調起了音樂。
鄭老太太:“……”
桑菡點了“播放”鍵,卻將手機音量調至靜音,輕輕按了一下藍芽耳機開關,便聽見鄭天佑和唐輝上樓的聲音——將公文包交給唐輝之前,他偷偷將一個紐扣**吸在了包包底部的金屬腳上。
這麼做雖然冒險,但即使唐輝發現也會第一個懷疑鄭家,不會把所有的嫌疑都放在他一個人的頭上。
“就這間吧。”唐輝的聲音,“隨便歇歇,早點下去,免得你大媽不滿。”
“去裡頭那間,那間有酒櫃,我想喝一杯。”鄭大頭沙啞的嗓音。
“還是保持清醒吧,綁匪的訊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唐輝說著,還是跟鄭天佑又走了一段,顯然是去了裡面的客房。
杯**碰撞的聲音,唐輝說:“少喝點……現在還不是借酒消愁的時候,說起來,那個妲拉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她弄給老爺子之前就沒好好查一下麼?”
“怎麼沒查?祖宗八輩我都查清楚了,貧民窟的窮光蛋,家裡一堆兄弟姐妹,會認字的都沒有幾個!我哪裡料到會出這種事?”
“妲拉沒事,她身邊的人呢?把她找來的人呢?”唐輝說,“陳樺的底你摸過沒有?他身後還有沒有人?”
“一個掮客而已,沒什麼後臺,泰國的土包子。”鄭天佑說,“我就是怕國內這些人不穩當,才找的他……實話說,我到現在也不相信是妲拉和陳樺乾的,說不定她也是受害者——這不是和老爺子一起失蹤了麼?”
唐輝冷笑道:“也是,論嫌疑,她還沒有你的大。”
“咳咳!”鄭天佑嗆住了,劇烈咳嗽起來,半天才苦哈哈道,“我的哥哥啊,你就別嚇我了。”
唐輝說:“這些年我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生意越做越好,辦事卻越來越沒有章法。關耳的盈利這麼好,前途無量,你又何必處心積慮弄個女人去討好老爺子?”
鄭天佑咂著酒,說:“當著你的面我也不裝逼了,賬面上那些東西都是假的,我這個公司就是個空殼,存在的唯一的意義是處理泰國那邊的賬目。”
唐輝的聲音微微有些驚訝:“老爺子還沒和泰國那邊清場?”
鄭天佑似在猶豫,良久壓低聲音說:“老爺子種不好,生了這麼多,都是草包。別看那幾個嫡系人五人六,真辦起事來還不如我這個紈絝……起碼我玩得小,全梭了也有限,他們玩的可是老爺子的棺材本。”
唐輝“哦”了一聲,說:“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火中取栗的大事,我原以為我爸去了以後他也該醒醒了,原來還在走這道鋼絲。”
鄭天佑嘆了口氣,說:“誰讓這錢,這麼好賺呢。”
沉默,之後鄭天佑好像是睡了,唐輝的腳步響了幾聲,隨後傳來翻書的聲音,桑菡又聽了幾分鐘,將耳機切換到了自己的手機上,和唐熠一起聽起了音樂。
果然唐熠之前那些猜測都是真的,鄭氏和泰國黑道一直沒斷,關耳是專門給他們洗錢的空殼公司。就是不知道鄭大頭和妲拉到底是不是真正綁架鄭老爺子的人,雖然這貨看上去猥瑣又喪氣,但人不可貌相,扮豬吃老虎也不是不可能。
唐熠睡到九點多醒了,吃了小半碗麵條,跟唐輝打電話說想回家。唐輝帶著鄭天佑從樓上下來,向鄭老太太告辭。鄭老太太還沒說什麼,鄭天美先發話了:“綁匪到現在還沒放人,也不知道爸爸怎麼樣了,唐輝你是天佑執意請來的,是這件事裡唯一的外姓人,這樣說走就走,是不是不太合適?”
唐輝倒是笑了:“大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是連我也要懷疑麼?是不是之前天佑調錢的時候我也該自覺點兒,把他缺的那些補上,這樣才顯出我們唐家的清白?”
“天美!”鄭老太太斥責地看了女兒一眼,對唐輝說:“她不是這個意思,你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