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呀,還沒醒呢?要不要再睡個回籠覺?”劉曉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動聽、悅耳。
如果這是噩夢,劉曉月怎麼可能跟他打電話?
“你忘了……你忘了一切。”周魚釋然,忽然大笑起來。
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麼孫清福看到正三角形會覺得非常熟悉,甚至能畫出一正一反兩個三角形,卻始終想不起來和月城有關的任何東西,他也忘了。
月城的已知歷史是二十餘年,但狩夢人猜測過,過去是有過狩夢人的,周魚自己也見過維多利亞時代的狩夢人,世界上從來沒有過大量名人陷入昏迷的報道,是因為那些人被寂靜天使“殺死”後,只是忘記了月城這個存在,並不會長眠不醒。
寂靜天使偷去的,是狩夢人在月城的時間。
對於所有狩夢人來說,月城確實只是個夢。
“忘了什麼?你今早怎麼這麼奇怪?喝酒了?”劉曉月沒有結束通話電話,似乎有些生氣了,因為周魚一直在說胡話。
“可能是昨晚的啤酒還沒代謝完吧。”周魚笑了笑,問道:“你記不記得咱倆是怎麼認識的?”
他決定不再提月城的事,忘了也好,忘了就能少了很多煩惱,可他們是透過月城認識的,現在在現實世界裡仍然認識,而且從劉曉月打電話的語氣來看,二人的關係還和原來一樣。
她會如何解釋這件事?
“幹嘛突然問這個?”劉曉月窩在被子裡,用力伸了個懶腰。
“老夫老妻不是應該時常憶苦思甜的嗎?回憶一下能增進感情。”周魚也躺下來,用左手手臂當枕頭。
“誰跟你老夫老妻啦!”劉曉月輕哼了一聲,沉默了一會,說道:“還不是因為你當初找素姐要來了我q號,加我q說了些奇怪的話,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你想寫的小說裡的東西,後來我們就經常打電話啦,反正你就是個變態跟蹤狂,我也不知道當初我發什麼神經,為什麼要和你打電話,還被你騙到了清濟市,變態!跟蹤狂!”
“喂!明明是你自己要來宣傳新歌的,什麼叫被我騙到清濟市。”周魚笑了起來。
劉曉月也笑著說道:“好啦,不跟你說了,不知道你今早發什麼瘋,我要去洗漱了,晚點有空了我再打給你。”
“嗯,先發張素顏照來嚇嚇我,我等著。”周魚掛上了電話。
小說裡的東西……
這個簡單的理由可以解釋他們的一切文字聊天記錄,他是說過他要寫小說的,第一次在月城見百的時候就對她說過了。
大腦有種特殊的能力,就是用一些稍微合理的理由去解釋那些不太合理的事,真正意義上的、不自知的“腦補”。
“或許這真是一個夢,想小說的事想多了,導致我做了很多怪夢,想得入了魔,最終產生了幻覺,一切都是我的夢、我的幻覺。”周魚開始腦補:“之前一直在做夢,幻覺是在陸婷下藥之後開始的……”
照鏡子時看到了稻草人、蛆魘,那就是幻覺的開始,幻想著自己能夠使用夢符,藥效發作時,砍斷陸帆手腕的其實是把普通的匕首;在電梯裡擋住散彈的其實是個鍋蓋或花盆;被綁架後開啟手銬的其實是根回型針;在小貨船上大殺四方時用的其實是把短刀;最後,幻覺中出現了幻覺,無盡的、別人完全看不見的戰鬥。
“這就可以解釋很多事了。”周魚想著想著,忽然笑了起來:“我還給了自己腦補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終結——暗月。”
暗月終結了幻覺、終結了痛苦,是不是意味著他準備好寫作了?聽說厲害的作家在動筆前都會有這樣的腦內神遊,親身經歷過才能寫得更真實,不知道腦內神遊對他這種只在腦內寫作過的“作家”有沒有幫助。
八點,周魚打通了咖啡店的電話,沒有意外,是素姐接的電話,她每天早上都會為店員泡咖啡,雷打不動。
“素姐,想你的咖啡了,當然,更想你。”周魚故意用哽咽的聲音說道。
“我錄下來了,一會發給劉曉月。”素姐的聲音也懶洋洋的,比劉曉月的低沉一些,也很好聽。
“呃……別介,我已經康復了,可以刑滿釋放了嗎?”周魚急忙轉移話題。
“確定?要不要讓衛醫生再幫你看看?”素姐還有些不放心。
“百分之……八十確定。”周魚不敢說百分之百,這種事情誰知道還會不會再出現?
“足夠了,辛苦了,中午我叫張浩來接你,還有什麼需要?”素姐舒了口氣。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