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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確非小事。”

“有人想讓天下大亂啊。”光悅愈說愈氣憤,兩眼灼灼生光。茶屋四郎次郎則垂首陷入了沉思——在此情形下,一定要保持冷靜,洞察真相,萬不可像光悅一樣失去方寸。

半晌,茶屋方才平靜地笑了,“哈哈,我看用不著那般擔心。”他故意平靜地拿起菸袋。

“不必擔心?怎能不擔心?”光悅大惑不解。

“既然你認為前田並無不妥,那還擔心什麼?不過,我自會把此事暗中轉達內府。”

“茶屋,光悅並非在說笑。你想過沒有,這種無憑無據的謠言能流傳起來,就說明有人正企圖利用它來離間內府和前田,我說得可對?”

茶屋四郎次郎不動聲色:“光悅,你連散佈這些流言的主謀都清楚了?”

“當然知道。”光悅重重點點頭,“這些流言並非出自他人之口,而是長束正家、增田長盛等奉行在造謠。澱屋早已跟我挑明,這些話便是從他們二人口中聽來。”

“哦,奉行居然會說出這等話?”

“確實出人意料。流言還說,主謀者是前田,幫兇有淺野彈正少弼長政……”

“哦,看來,確非一般流言。”

“二人素來和內府關係融洽,不只我光悅,茶屋先生也甚是清楚。土方河內、大野修理等人向來與內府為敵,這或許是事實。可前田和淺野等人怎會企圖不利於內府?這絕不可能。由此看來,定是有人存心製造疑雲,不僅想使離間之計,還想以此引起騷亂……這決非光悅憑空想象。若非如此,這些流言就絕不會傳到光悅耳內,故才趕緊前來,求茶屋先生幫忙。”

“聽你這麼一說,彷彿真有這麼回事。你說來求我,卻又為何?”

“請茶屋先生趕緊將此事稟告內府,倘或內府真對前田肥前守心存疑念,就請內府立刻把我派往肥前守處,以便見機行事。我便為此事來求茶屋先生。”

至此,茶屋四郎次郎鬆了一口氣——光悅竟是在擔心前田會因流言招致家康的猜疑。他遂道:“好了,我明白。此事還真得仔細向內府報告……光悅,我覺得你的話句句屬實。只是我還想問你,企圖離間內府和前田、淺野關係的幕後元兇究竟是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石田治部少輔!”光悅不假思索答道,“有證據在此:石田從博多柳町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最近竟離奇失蹤了。”

光悅的毛病在於妄下結論,正因為深知此,比他年長些的茶屋四郎次郎不得不加倍小心:“那個女人?”

“正是。那個女人原本受島屋和神屋之託隨石田來京。其實也不難想象,他把那個女人帶走,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可無論如何,那女人起碼當把石田的目的通知光悅才是。既然那女人如今不見蹤影,就說明,她要麼已被人殺了,要麼遭了監禁,二者必居其一。”光悅愈說愈激切,“茶屋先生,他連一個女子都不放過,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必發生了大事。另,今春石田到內府處避難一事,我也甚是納悶,總覺得那是一個十足的陰謀。”

“哦,陰謀?”

“難道不是?他被那些自幼追隨太閣的武將們逼得走投無路,在大坂無處安身了,不得已才投奔內府,借內府之力安然返回領內。此後他幹了些什麼?他的所作所為,光悅再清楚不過。第一,大修城池;第二,召集浪人;第三,籠絡大名;第四,頻使離間計,於內府不利。若我是治部,也會這般做。”

茶屋四郎次郎使勁點點頭,笑道:“這麼說來,內府被石田給耍了?”

光悅搖頭不迭:“這算什麼話!內府怎會輕易上石田的當。內府定是在洞察了石田的詭計後,才給其一條生路。”

“哦!這話我倒是生平頭一回聽到。你是說,內府明知他遲早要謀反,卻還特意安排堀尾大人和結城秀康公子一起將其護送回近江?”

“哈哈哈,”光悅毫無頎忌地笑了,“這便是庸人和賢達的差別啊。光悅的判斷都是依《法華經》的明示得來,絕不會有錯。光悅認為,儘管內府已洞悉了治部的謀反之心,還是想竭盡全力地保全他。那是為何?因為內府深知,時機遠未成熟。”

“高見啊,光悅,今日我長了見識。”

“若三成知些反省倒還罷了,但他回到領內,卻是大肆籠絡那些與內府有隙諸人,妄圖謀事。到時,內府白會把那些愚人一網打盡……內府這樣做,絕非一時的權宜之計,而是為了向天下昭示天地正法。儘管如此,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內府與其盟友被離間、被耍弄,故才急急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