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週日。高悅無所事事,處理了一會電子郵件。想起路德,心裡發熱,忍不住跳起來出去買酒。這種牌子還挺難買,坐公車到附近的超市,沒有。超市經理說旁邊有個專門賣酒的大店。高悅進去,讓店員帶路,總算在一個貨架的角落發現。付錢的時候出了問題,收銀員堅持要看高悅的駕駛執照,確認他夠歲數。高悅沒有駕照,能證明歲數的檔案只有護照,沒有隨身帶,學生證對方不接受,只好悻悻地空手離開。他心想:美國人真死腦筋,要是國內,做生意還來不及,誰管你歲數夠不夠。
回到宿舍已近中午,他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給佛朗西斯科、本傑明打電話,問是不是一起去吃午飯,不出所料,兩人都不在。高悅心念一動,一股衝動冒起來,不可控制地拿起電話撥了路德房間的號碼。撥完號碼的下零點一秒,電話鈴一聲還沒響,路德就拿起話筒。高悅本來還想利用電話鈴響的幾秒想想說辭,這麼快接通,有點措手不及,連忙說:“路德嗎”?路德很長時間沒有說話,高悅又問一遍:“這是路德嗎”?
路德的聲音非常奇怪,似乎很驚訝:“悅,為什麼是你”?高悅心裡有鬼,被這麼劈頭一問,一時啞口無言,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解釋:“宿舍名錄、能查到你的號碼、怎麼了”?路德很慢地說話,好像在想什麼東西:“你剛才給我撥電話了,是吧”。高悅很奇怪他這麼問,稀裡糊塗地回答:“當然啦,不撥號怎麼跟你說話”,又問:“你現在是不是很忙”?路德沒回答,過了兩秒,說:“我不忙”。
高悅被一打岔,差點忘了為什麼打電話,倒也不害怕了,接著問:“我去吃午飯,你一起去嗎”?路德反應很慢,半天才說:“我也正要去”。
放下電話,高悅無聲地大喊一聲:“Yes”,跳了幾個舞步,握拳做個得分動作。還有什麼比把心儀的物件約出來更令人興奮?他看桌上昨天晚上煞有介事的對路德分析的清單還在,雖然知道他看不懂中文,還是隨手扔掉。翻箱子找出最漂亮的襯衫、牛仔褲,跑進洗手間打扮一番,感覺很滿意。
路德過了快半個鐘頭才來。高悅等得望眼欲穿,死去活來。走廊上一有聲音就疑神疑鬼。都快受不了了,路德敲門,高悅蹦起來去開門。
路德穿得還是很隨便,休閒襯衫、牛仔褲、休閒鞋。在窗戶射進來明亮的光線下,高悅第一次認真、仔細地在白天觀察路德的容貌。比前一天晚上的印象差一些,大概晚上燈下出美人吧。總體來說是美男子一個。頭髮是偏淺的亞麻色,眼珠是深褐色。面板光潔、白皙。如果說晚上燈下的路德象個唯美卡通的男主角,那麼白天的路德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有優點也有缺點的帥哥。路德比高悅稍微矮一點。比高悅瘦,但是壯些。舉止柔和,眼神很深。
路德看到高悅屋子裡掛著還沒還的萬聖節舞會的道具服裝,隨口問:“你前天穿這個去晚會”?高悅回答:“就找到這麼一套跟中國相關的衣服,是木蘭的將軍服”。路德脫口而問:“木蘭不是女孩嗎”?高悅立刻抬眼看了一眼路德,看他大概不是有心問的,心裡稍微掙扎半秒鐘,選擇正常的回答:“木蘭化妝成男孩,穿的這套衣服”。路德點頭。
一起往學生中心走,高悅問:“你化妝的是什麼”?路德搖頭:“我沒化妝,隨便跳跳舞”。高悅笑道:“可惜了,你要是化妝成一個法師,肯定好多女孩圍你轉”。這是露骨地試探,高悅最怕他來一句:我交往的女孩多了。路德只是笑笑沒回答。
吃飯的時候,高悅問:“剛才我打電話的時候你是不是才起床”?路德笑道:“我每天六點準時起來”。高悅心裡暗暗記下。路德接著說:“我當時想給另外一個人打電話,拿起電話還沒撥號,就聽見你在裡面說話,所以有點迷惑”。高悅想了一下,笑道:“太巧、你拿起電話的那一秒、是我完成撥號的那一秒、你的電話鈴沒響、你拿起電話、電話通了”。這段意思很複雜,很長,高悅的英文說得顛三倒四,但是路德聽懂了,也笑:“是啊”。
高悅覺得路德可能對健身感興趣,不動聲色地問:“你早上起來,一般幹什麼?鍛鍊嗎”?路德簡短地回答:“我一般下午鍛鍊,早上吃點牛奶麥片當早飯,然後去辦公室”。高悅接著打聽:“你中午一般來學生中心吃飯嗎”?路德說:“哦,我辦公室那邊有幾輛餐車,我一般去那裡,晚上才來學生中心”。高悅又問:“你晚上是不是也經常在實驗室?昨天你說你很忙”。
路德開啟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訴苦:“是啊,我的導師是個狂人,剛來就給我好多專案,我作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