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
“我沒想耍流氓,我在好好跟她說。”
這個人說起話來倒跟他格子衫的打扮相符,文質彬彬的,語速不快,倒像是學校裡教理科的老師。陳若愚語氣也緩和了些:“那你想幹嘛?也不看看時間,這大半夜的!”
“放假我找不到她,平時我自己也得上班。”大概是陳若愚的藍白校服在雨夜格外顯眼,眼前這個人個子不高,卻完全沒有被陳若愚的唬人氣勢所嚇倒,還是咬字清楚的說:“我是一中的老師,李洲,不是流氓,你也不要聽蘇黎胡說。”
“我是有事想跟她說,沒想去她家。”
“你他媽少放屁!大半夜跑來跟我敘舊,能安的什麼好心?!我告訴你李洲,十幾歲的時候我不喜歡你,二十幾歲我也照樣看不上你!”
蘇黎一把推開好言好語的陳若愚,指著李洲的鼻子就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暗戀我麼?可你當年是好學生啊,看不上我蘇黎啊,那你現在又管我做什麼!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這輩子除了何知渺,我再也不會喜歡誰了!”
“你不用這麼激動,我說了,我來就是想來告訴你一聲。”李洲臉色不太好,當著學生的面卻被人指著鼻子罵,憤憤丟下下一句話就轉身走——
“我親眼看到何知渺開車帶一個小姑娘出鎮子了,就是全世界你覺得最好的那個何知渺!”
雨夜滂沱,蘇黎愣在原地,眼角有淚,心裡帶傷。
她怎麼也沒想到,能讓何知渺什麼都不管不顧的,竟然是那麼一個小姑娘。
'正文 第8章 南枝(08)'
南枝(08)
翌日,暴雨抖降,荔灣的清晨雨霧迷濛,路上人少,鮮有早點攤前泛著蒸騰的熱氣。南枝鎮倒是放晴了。
夏秋歪著脖子在車裡不知睡了多久,睜眼時看見的是車窗玻璃上細密的水珠,小滴積聚、大珠落地,待陽光曬乾了才能看見它們依偎滑落的痕跡。
路燈還亮著,天色灰濛,夏秋分不清時間,側過頭就著何知渺的手臂看。沒鬧出什麼聲響,但何知渺卻徐徐睜開眼來,啞著嗓子問:“醒了?”
“嗯,剛醒就把你也給吵醒了。”夏秋別過臉去,藉著車窗玻璃快速整了整眼角和頭髮。
回過頭時何知渺已經在喝水了,喉結上下動作,神色看起來比她清爽多了,夏秋心想他可能沒睡太久。又遇上這樣的大雨,心裡愧疚,忍不住對何知渺說:“對不起,害你大老遠送我來荔灣。”
“真要說對不起?”何知渺開了瓶新水給她,說得隨意:“吃了你的面,該還的。”
“誒,別提面的事情了,你這麼說我更不好意思了。這麼麻煩你,是我該還才是。”夏秋說得異常嚴肅,“等我考完試,給你煮餛飩吃!我自己包的芥菜蝦仁餡兒餛飩,絕對私房珍藏~”
“好,那到時候一定得好好嚐嚐。”
何知渺發動汽車,繞下單行車道,調低車內溫度道:“還有半小時到荔灣市區,到了我們先吃點東西,然後再陪你去找人。”
“你怎麼知道我去找人?”
“猜的,你不是說我猜得準麼?”
“切!神棍啊你!”夏秋扁嘴,額頭抵在空調口上吹著冷風:“誒,我是要找林璇去,不說清楚我心裡不踏實,總念著背後罵我的人,沒法好好複習。”
“那你怎麼知道是她?”
“大爺說的,紅色短髮。”
南枝鎮保守、質樸,近幾年多有人染髮、燙髮,卻沒有人敢染一頭扎眼的火紅色短髮,短得人前腳剛走,後邊就有大爺大媽在背後議論。
“地址呢?”何知渺等著紅燈暗下,好做決定。
“荔灣衛校,林璇媽媽之前給我打過電話,說林璇回學校辦退學手續,讓我見了她好好開導她,畢竟同學一場,別嫌棄她。
頓了頓,夏秋心情沉了些,聲音也更小了點:“我一直等著她回來學校,想問她身體怎麼樣了,想問她的近況,但她不肯接我電話。回學校也沒見人碰見,不過幸好是沒碰見……”
不然,第二天學校就會因此而沸騰——
那個墮過胎的林璇,又夜裡跑回學校罵自己閨蜜了。
***
早上八點剛過,何知渺就驅車到達荔灣衛校門口。傳達室的年輕保安正在吃著紅油涼麵,辣椒油濃稠得漂在麵湯上,看得夏秋胃裡翻騰。
俯身半蹲在街口的窨井蓋邊,夏秋被鼻息間濃重的油味噁心得想吐,胃裡卻沒有能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