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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我連貝西小姐住哪兒也不知道,所以就給皮果提寫了封長信,不經意樣地問她可記得那地方。我藉故說我聽說有這麼一位女士,住在某個什麼地方(我隨便編了個地名),所以我想知道是否確實。在那信裡,我還告訴皮果提說我因非常特殊的理由需半個幾尼,並說如果她能借給我半個幾尼,到我能還的時候再還,我將對她感激萬分,我以後會把需要這錢的理由告訴她。

不久就收到了皮果提的回信,和往常一樣充滿了忠誠和愛心。她隨信附上半幾尼(恐怕她花了不少氣力才克服重重困難,從巴吉斯的箱子里弄出這筆錢呢),並告訴我貝西小姐住在多佛附近,不過她也不能肯定是就住在多佛當地,還是在海斯,沙門,或弗克斯通。我們工友中的一個人在我向他打聽這些地方時,竟說這些地方都在一起,我認為這於我的目的已夠了,決定那個週末就動身。

我是個誠實的小人兒,不願離開默德斯通·格林伯公司而留下一個有汙跡的印象,所以我認為我必須等到星期六晚上才能走;而且我剛來時預支了一星期薪水,所以我決定不在往日領工錢的時候去帳房。為了後一個特殊理由,我借了半幾尼,這樣我就不乏旅行所需費用了。於是,星期六天黑時,我們都在批發店裡等著領工錢,我握住米克·沃克爾的手,請他在輪到他領錢時告訴奎寧先生我去把箱子搬往提普家了;然後我對白粉·土豆道了最後一次再見,便跑走了。

我的箱子放在河對面的住處。在一張我們釘在桶上的地址卡上我寫上了:大衛少爺,留在多佛馬車票房,待領。”我把這卡邊放在口袋裡,準備把箱子拿下來後拴到上面去。我一面朝住處走,一面四下張望,想找到一個幫我把箱子送到票房去的人。

一個腿很長的年輕人帶著一輛很小的空驢車,他站在黑弗萊爾路的尖塔附近。我走過時,眼光和他的相遇,他把我叫做“小痞子”,還希望我“認清他以後好作證”,無疑,這是說我瞪他了。我停下來向他解釋,說我並沒這麼做,我不過是不能肯定他會不會願意幹一件活。

“哈(啥)活?”那長腿青年說。

“運一隻箱子,”我答道。

“哈箱子?”那長腿青年說。

我告訴他是我的箱子,就在那邊街上,我要他把它運到多佛馬車票房,運費是六便士。

“六便士就幫你幹呢!”那長腿青年說罷就上了車——不過是架在車輪上的一個大木托盤——驢子拖著那車咕隆隆跑了起來,那速度我要使勁跑才可以跟上。

這年輕人的態度帶著挑釁的意味,尤其他對我說話時嚼草的樣子讓我不喜歡;可價錢已講好,我就把他帶到我馬上要離開的房間,我們一起把箱子搬了下來。現在,我不願意把那卡片拴上去,因為我怕那房東家的什麼人會對我的舉止起疑心而把我扣留下來;於是我對那青年說,請他到了最高法院監獄的高牆外時就停一分鐘。我話音剛落,他就趕車咕隆隆跑將起來,那架勢像是他、我的箱子、那車還有那驢都發了瘋一樣。我跟在他後面跑著,喊著,等到預定地方趕到他身邊時,我氣都透不過來了。

因為太興奮又太緊張,我在掏卡片時,把那半幾尼也從口袋裡翻出來了。為了不弄丟它,我就把它含到嘴裡;雖說我的手抖得好厲害,但還是把那卡片如我心意地拴好了。就在這時,我覺得那長腿青年朝我下巴上重重拍了一記,就見那半幾尼從我嘴裡飛到了他手上。

“什麼!”那青年抓住我衣領,兇狠狠地齜牙裂嘴道。“是犯了事吧,是不是?想跑掉,是不是?去派出所去,你這個小壞蛋,去派出所去!”

“把錢還給我,行不行?”我萬分恐慌地說,“別管我的事。”

“去派出所去!”那青年人道,“你一定要去派出所證明這事!”

“把我的箱子和錢還給我,”我哭著叫道。

那青年仍然說:“去派出所去!”他還很粗暴地把我往那頭驢那兒逼,彷彿那畜生和警官有什麼相似之處;後來他改變了主意,跳上車,坐到我的箱子上,嘟嘟唸叨說要一直趕到派出所去,就比先前更加起勁地咕隆隆飛快地走遠了。

我盡一切力跟在後面追,可我沒力氣叫了,即使有那會兒我也沒膽量喊。我追了半英里路,其間至少有二十次,我幾乎被車碾到輪子下。我時而看不見他,時而看見他,時而看不見他,時而遭到鞭子抽打,時而被叫罵,時而陷到泥裡,時而爬起來,時而撞到什麼人懷裡,時而撞到一根柱子上。後來,由於生怕這時或許半個倫敦城都在出動捉拿我,我只得又驚又氣地眼睜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