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榕傻子心大,一直聽貴妃說搬家也沒走心,今天眼瞅著家越來越遠了,真正的搬走了,他卻一下子就慌了,在車裡悶著頭手指甲直摳車板,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
“阿美,咱們什麼時候回來?”他問。
貴妃驚訝地看他一眼,原來這貨不知道什麼是搬家,還以為他們搬家是像以前一樣去城裡逛一圈就回來?
“四郎,你還記得咱們去明陽城的那個大房子嗎?那個以後就是咱家了,咱們就住在那兒,等房子裡一切收拾妥當,我就——”
“住那兒?”柴榕猛地抬頭,“那咱家呢?咱娘呢——還有五郎呢?”
那些排在驢後面的人兒啊,也不知道他們聽到是個什麼心情,木墩兒習慣了貴妃定時安撫傻爹的日程,默不作聲地把小身子躲遠些,生怕他傻爹一時激動那雙大長腿把他給掃著了。
“那是咱爹咱孃的家,以後你想他們了,我就帶你回來看他們。”
柴榕可憐巴巴地扁嘴,“那——城裡也沒有山,我想到山上玩兒。”
“城裡還有很多好玩兒的,等過兩天我帶你四處去玩兒。”貴妃柔聲細氣地安撫他,把一臉看好戲的木墩兒當成空氣一般。“然後就要找人給四郎看病了,把病治好你想去哪兒都能自己去了。”
“我讓阿美陪著!”柴榕不幹了,他不想自己去。
貴妃只得點頭,“好,我陪著你。”
柴榕半晌無語,“……我想回家,我想回村裡,我想去後山。”
“可是我要去住城裡,你如果非要回去,我就不能陪著你了。”貴妃無計可施,只得使出殺手剎。“你自己看吧,是想和我進城去,還是自己回去。”
這說的是什麼話?!
柴榕頓時氣的滿臉通紅,眼珠子瞪的溜圓透亮,恨不得上下兩眼皮一夾把貴妃給夾死。“阿美你再這樣說——我生氣了!”
喲,這小暴脾氣,貴妃看難得看他氣炸了肺,整個頭髮絲都要立起來似的,眉眼帶煞,雙頰緋紅,竟有些英武之氣,忍不住撲哧就笑了,她這一笑就把柴榕給氣的更甚。
“阿美,你還笑?!”他氣急敗壞地道:“你笑我?!你居然笑我——我、我、我真生氣了!”
“沒有。”貴妃一邊笑一邊說,這樣的解釋無論是誰,即便柴榕真的是傻也看出她根本不是誠心誠意地認錯,委屈的眼睛都溼潤了。
“我生氣,你還笑……”
貴妃咳了咳,瞬間就恢復了正色,變臉的速度之快不只木墩兒詫舌,柴榕都給看傻了,懷疑起剛才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表情。
“我不是笑你,只是覺得你這個表情……太可愛了。”貴妃強忍住不斷向上扯動的嘴角,“四郎,你乖乖的聽話,以後咱們在城裡也會生活的很好,等我帶你把病治好,你要是還想回村裡住我們再回去,好不好?”
“咱家有生意有城裡,你也不想看我這樣每天跑來跑去的,對嗎?很累的,每次來回我腰也疼腿也疼,四郎一定不忍心讓我如此辛苦,是不是?”
阿美說不是他就信,柴榕委屈地點頭,他是不忍心教阿美辛苦。
可他……也想滿山裡跑啊,還可以給阿美捉她喜歡的狐狸兔子狼,還可以和五郎四處溜彎,和五郎說話。
“為什麼不帶五郎和咱們一起走呢?我要五郎。”
“等到城裡,我再給你買頭新的驢——新的五郎,好不好?”
“我、就、要、五、郎!”柴榕倔脾氣又上來了,“別的五郎都不是我的五郎!”
貴妃眼裡那就是一頭驢,她不知道在柴榕眼裡那卻是他最好的朋友,能陪他玩,聽他說話,還讓他騎,和他四下裡撒歡的玩兒伴。
“我都答應了給爹孃留下,你就讓五郎替你陪爹孃——”
“爹孃還有五妹,大哥、二哥陪。”柴榕生起悶氣,直接別過頭說話,也不看貴妃了。
(未完待續。)
228 活人慣出來的
接下來這一路不管貴妃怎麼哄,好話說盡也不見柴榕有絲毫軟化,像是和她槓上來,她越說他也越來勁,後來也不管車板上別人用腳踩上,往上一橫就背對著貴妃躺下了,後背繃的直直的,渾身是防禦性的姿態。
真是活人慣出來的,貴妃咬牙切齒地想。
她哪裡知道他會這麼重視一頭驢,新鮮勁兒幾天也過了,心想著到城裡怎麼也需要頭驢,他們再買就是。
五郎是頭母驢,留給柴家留著下崽也行,拉腳也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