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這個人,我是知道的。”青君見他開口,心中鬆了口氣,靜靜聽他淡然的話語接了下去:“他,乃是我母親所建暗影樓的第一殺手。”
青君一震,這暗影樓在江湖上專接殺人的買賣,不論對方是誰,價高者,暗影必定出手。據說出道至此,從未失手。江湖間傳言:“暗影一出,三日歸心。”只要是暗影樓接下的生意,不出三日,那人必定命喪黃泉。如今令江湖中眾人聞之色變的,只有兩個,明有黑風,暗有暗影。只是眾人卻絕對想不到,這暗影樓,竟會是江湖中盛名如日的凝碧山莊莊主白婉柔所建。
薛穆遠凝眸看著青君震驚的神色,嘴角淡淡勾起,自嘲道:“江湖中所謂的名門正派,俠義肝腸的凝碧竟會是暗影樓的主人。這是眾人絕對想不到的吧。”頓了頓,不平的話語傾瀉而出:“這些年,我不願見到母親的原因,也是這個吧。凝碧雖然看似聖潔,卻是個藏汙納垢之地。青樓□雖然薄情,卻是為生活所迫,淪落為妓。寧願以青樓為家,這凝碧山莊,看著卻是心痛。”
青君心中緩緩泛起不知什麼滋味,這薛慕遠倒真是個正人君子,可惜身為白婉柔的兒子,卻是註定不幸,真的是可惜了一身風骨才華了。青君眼中流露的淡淡的同情溫暖了薛慕遠微涼的心,這神情,可是有時像極了水月洞天中的千山了呢!他含笑的想。目光看向窗外凋零的牡丹,綠肥紅瘦,芳菲消盡,薛慕遠的目光久久定在那牡丹消盡的花枝之上。
青君此時心內顛倒,看來如意那骨肉,乃是追風的無疑了。這如意,奈若絲蘿,柔弱至此,託以喬木。原無過錯,可是這喬木並非是別人,乃是死敵,卻若奈何?這追風連真實姓名也未告知如意,如意便已……青君無力地閉了閉眼。
如意,如意,絲蘿何以託喬木!
青君眼光也投向那牡丹,轉眼看向收回了目光的薛慕遠,目光中淡淡的愁思讓人心生不忍。青君知他在思念某人,不禁心頭一堵。
開口時,青君的聲音低沉了許多:“多謝慕遠兄告知,青君心中糾葛已去。”薛慕遠見青君面色微黯,也早知母親命追風入桃花山莊打探事體,這追風到處留情,乃是風流種子。難道,他把青君……思及此,薛慕遠心中一陣難過,定定開口:“青君,你是不是和追風……”說道這裡他頓了頓,斟酌著措辭,“難道是追風有負於……你?”
青君心中悽楚,聽聞此言,過了一會兒方才理解了這話語。見著青君緩緩搖頭,慕遠心乃是放下了。青君這麼好,哪能被追風給騙了呢!不過,若是真的他有負於青君,自己也是絕對饒不了他的吧。
薛慕遠淡淡一笑,卻見青君眉頭不但沒有舒展,反而相蹙更深,心中疑雲大起。思及先行來到的那個小姑娘謝如意,前幾日看到時身形微懶,面色潮紅。薛慕遠於是緩緩開口:“青君難道是為了謝姑娘的事而煩心麼?莫非這追風和如意……”這後面未竟的話卻被青君急促的話語打斷了:“沒有什麼事,慕遠兄不必擔憂了。”薛慕遠看著青君臉上勉強勾起的淡淡的苦笑,將後面確定的話語收進心中。
青君轉眼看見蓮型香爐中篆香已經將到燃畢,乃含笑說道:“時辰道了,我且為你取出金針。”青君鎮定快速的取出金針,薛慕遠卻看向她的面色,依舊是微微泛白。在青君不停手的忙碌中,卻聽見薛慕遠悠悠一嘆,輕輕閉上眼睛:“青君……你又何必如此隱瞞……”
青君怔了一下,執著金針的手微微顫抖,難道,人人都看出來了麼?薛慕遠幽深的目光看向青君,青君的目光中滿是誠懇,花瓣般柔軟的唇張了幾張,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慕遠兄費心了。”薛慕遠見她執意隱晦,況且這事關係到如意閨譽,便也不再多言。
閉目任青君拔去金針,青君暗暗鬆了口氣,就在青君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卻聽見一句清越的話語:“青君請放心,此事慕遠一字不知。”
青君靜靜看著他,心中稍寬。手中金針微微顫抖,倒像是喬木上攀附的絲蘿,頃刻間就會隨著喬木的倒下而毀滅。
第十五章 暗夜雪浮香
夜黑風高,寂寂無聲。“如意!如意!”雕花木門前傳來兩聲輕喚,卻是無人答應。一隻秀美的手緩緩推開如意的房門,裡面一片黝黑。
青君執著碧紗燈籠款款步入,點燃了桌上的燭火。燈火通明,卻見房內被褥疊放整齊,卻不見人影。青君眉頭微蹙,在房中緩緩巡視。這如意,半個時辰前還在房中,如今哪裡去了?她並未告訴自己去向,難道去見那個追風?
青君眉間憂色大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