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在燈前緩緩落座,拿起那枚銀針細細端詳。卻見原本光滑的銀針上似是刻得有字。將銀針移近蠟燭,青君細細檢視,卻見是兩個字。上為“青”,下為“笑”。青君久久凝視著那枚銀針,臉上的笑意流淌開來。將銀針緩緩貼近心口,青君悠悠吐出方才未盡的話語:“獨孤大哥,一切小心。”燈光將青君的倩影投在窗欞上,根根睫影織成了最美麗的畫卷。
如意的容色蒼白而焦急,雙手在虛空中不停的揮舞,毫無血色的唇喃喃出聲:“江大哥,江大哥!!他……不是刺客!他不是……”見著如意的神情漸轉急迫,江雪步出密室,走向刑房。路過追風身畔時目不斜視,向悠然落座在芙蓉褥上的貴婦人稟報道:“莊主,謝姑娘已無大礙,不出一時三刻必定會醒的。”
白婉柔聽聞此言,看向了牆邊的神色不豫的追風,其時鏈索已經去掉,追風身上黑衣卻是斑斑點點,滿是血液的痕跡。她冷清的眼波復又轉向了眼前面無表情的江雪臉上。微微而笑,淡淡道:“江雪且去看看追風的傷勢如何。”說罷微微點頭,優雅的起身,一手扶了於紫煙,走向了密室。
江雪領命前去查探,看見追風身上的累累傷痕時,不由得鼻頭一酸。追風的破爛的黑衣上的血液早已凝固,粘在了身上。他身上傷口深淺不一,看上去驚心怵目。密室的門轟然闔上,這聲音讓人微微心定。
江雪強忍住即將溢位的眼淚,伸手去撕追風的黑衣。凝固的血液粘在了面板上,輕輕一動,凝固的傷口便重新撕開,鮮血淋漓。追風眉頭一蹙,輕嘶出聲,卻是一言不發。江雪的手一顫,望了一眼追風忍耐的表情,強自忍心加快了動作。長痛不如短痛,此時不治,日後治起來卻是加倍的困難。
江雪靈巧柔軟的手指一一探過追風的傷口。所幸傷口雖然看起來頗為嚴重,卻是不深,並未傷及筋骨。取出藥粉,仔細將傷口一一施上藥粉,而後開始包紮。雪白的紗布一圈圈在追風身上緩緩纏繞,江雪的神色越來越僵硬。莊主這苦肉計,倒是毒辣。不僅謝如意腹內骨肉堪憂,而且累的表哥傷痕累累。江雪的臉色越來越是鐵青,眼中卻是盈淚欲滴。
驀然,紗布繞過追風胸前時,聽見頭上飄來了輕輕的暗啞的聲音:“孩子怎樣了?”江雪抬眼看向了追風焦灼的眼睛,輕輕的道:“孩子是暫時保住了。但若是謝姑娘此後情緒不穩,稍有差池,便有滑胎的危險。”追風的臉色一白。江雪輕輕嘆了口氣,繼續手上的動作。藥粉在血液的作用下,周身傷口痛楚難當,但是追風,卻是眼神黯然,久久未動。
密室中。如意悠悠醒轉,周身痠痛不已,現時腹中的疼痛卻是緩解了,輕輕伸手撫向了腹部,如意的神色尚在茫然之中。“你醒了。”寒若冰雪,又冷如冰雪的聲音在如意耳邊輕輕迴盪,卻好似焦雷般炸醒瞭如意。
“江大哥!”如意念及此,掙扎著起身,便欲下了石床。剛剛一用力,腦中卻是一昏,不由自主的又躺回了床褥之中。見著如意如此掙扎,坐於床畔的白婉柔悠悠道:“謝姑娘剛剛醒轉,現時還是不要行動為好。”
如意轉頭看向她,視線在頭昏的作用下微微模糊,聲音孱弱無比:“白莊主,今夜江大哥入莊之事,是我的要求,與他無關。還請……莊主放過他。”白婉柔微微而笑:“謝姑娘可願證明於我?”如意的睫毛不安的閃動,半晌微弱的擠出一句話:“如意願聽莊主吩咐。”
白婉柔微微而笑,向一旁伺立的於紫煙伸出了一隻手。於紫煙探手入懷,取出一個精巧的紙包恭敬的放入那隻纖細的手掌之中。白婉柔將那紙包放入瞭如意張開的手掌之中:“這乃是麻藥。只要你出莊那日,在送行酒中,讓楚青君和穆千山服下即可。”
看著如意愕然的顏色,冰雪般的容顏緩緩綻開,“只要這件事成,待你們到了逍遙鎮,我立刻便會放了江楓。”如意坐起身來,手在微微顫抖。看著那紙包,心中煎熬痛楚。在出莊之日,命自己下藥毒害自己的師兄師姐,白婉柔,你何其毒辣!如意在驚顫的眼神中,緩緩伸手開啟了那個紙包。
紙包內白色的藥粉看去純白無暇,嗅去無味。在紙包中隱約有些結晶,乃是曼陀羅花所為的麻藥麼?再說,這到底是不是普通麻藥,尚在未知之數。若是毒藥?如意的臉色蒼白中毫無表情,白婉柔含笑的聲音幽幽傳來:“謝姑娘請放心,這藥絕不是致人死命的毒藥。”
如意微微閉了閉眼,將那紙包重新包好,放在被褥之上。抬頭看向白婉柔,微微冷然:“若是我不接受呢?”白婉柔的臉上帶著愉悅的假笑:“那麼,從今往後,這世上,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