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已紅著眼睛輕聲道:“……我下去泡茶。”
說罷,紅著眼睛逃也似的離開屋子……
小喜下去後,水卿卿對無名笑道:“真是天大的好訊息。劉茵是個好姑娘,對你也是一片深情,你們以後一定會幸福的。如此,劉大哥與你養父母在天之靈也能放心安息了。”
聽了水卿卿的話,無名眸光深沉,神情間不見半點喜色,周身更是瀰漫著淡淡的悲傷。
水卿卿又問他,“你們現在住在哪裡,與劉茵的婚期定了嗎?到時我帶昀兒去喝你們的喜酒,”
無名道:“我們的婚事比不得郡主與侯爺的風光隆重,也沒打算請客宴席,所以不用勞駕郡主了。”
聽著無名明顯疏離的話,水卿卿心裡微微一滯。
片刻後,她看著無名灰暗的眸子,動容道:“你與劉茵都是我的恩人,你救過我性命,劉茵更是替我養育過昀兒,這樣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還不清,你們成親這般大喜的事,我豈能不去?!”
此刻,成親兩個字聽在無名的耳中,皆是帶著嘲諷與痛苦,他根本不想再多提,所以轉移話題道:“郡主可知道,我們第一次相識,是在什麼時候嗎?”
聽無名提起往昔兩人相識的事,水卿卿心裡感觸頗深,動容道:“我當然知道,是在侯府的聽笙院……我記得那晚下很大的雪,我與小喜在湖心亭裡看到了你的背影,後來你逃到了我當時所居的屋子,威脅我給你當棋子。當時,我確實被嚇到了——可誰也沒想到,我們最後竟是成了朋友。”
說到後面,連水卿卿自己都感覺哭笑不得。
無名的心裡五味雜陳,而水卿卿最後的那句‘朋友’更是讓他心神一震,整個人也彷彿醍醐灌頂般,一下子清明起來。
是啊,此生,若是不能擁有她,做她的朋友也是好的。
他在心裡安慰自己,友情與愛情同樣長久。
而且,既然她心中已有了所愛之人,他又何必去攪亂打擾她,對她放手,再像朋友一樣繼續關懷庇護她,也是可以的……
無名麻痺安慰著自己,至少在這一瞬間,他的心裡釋懷了許多,感覺窒緊的胸口終於緩和半分,重新透過氣來了。
下一刻,他出言否定了水卿卿的話,沉聲道:“侯府相遇,並不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甚至——城門口李宥的馬車撞到你的那一次,都不是我們的第一次相識。”
經無名提起,水卿卿卻是想起,她進京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無名。
當時他在李宥身邊當差,見馬車撞到人,立刻從車轅下來扶起的她……
然而,無名卻說那一次也不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識,水卿卿不由好奇起來。
她想了想,遲疑道:“難道,我們在西漠時就認識了?”
無名揚唇苦澀笑道:“這麼久以來,你從來沒有問過我,為什麼我知道你與昀兒的事,甚至是你在王家莊的事。”
聞言,水卿卿怔愣住。
是啊,無名在她身邊這麼久,那怕後來她知道了他就是面具刺客,她也沒有問過他,為什麼對她在西漠的秘密過往一清二楚。
或許在水卿卿的潛意識裡,她不想再去回憶西漠及王家莊的一切。自然也不想再從無名的嘴裡聽他再說一次。
可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並馬上要與梅子衿成親,甚至免罪的金牌她都為梅子衿與侯府求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擔憂害怕的。曾經那此痛苦不堪的經歷,似乎早已離她遠去,徹底被時光淹埋在厚重的沙地裡,再也不會讓她心裡恐懼害怕了。
所以,如今的她,也坦然了許多,問道:“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西漠那些事的?”
無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緩緩道:“你在王家莊出事的那一天,我當巧路過那裡,看到了你……”
說到這裡,無名卻是將當初救她的話再次隱下,他不想讓她知道,當日是自己在竹籠上做了手腳救了她一命,他不想再讓她的心裡背上負擔。
聽了無名的話,水卿卿才恍悟過來,也明白了他為何對自己的事都知道,因為自己出事那日,她被王家人綁著遊街示眾,最後還被浸了豬籠,整個王家莊人的都在議論她的事,所以他也知道了自己的事……
水卿卿苦澀晦暗的笑了笑,道:“沒想到我的醜事都被你知道了……”
“不能怪你。”無名輕聲道:“是王家人太過無情無義,你本就不應該被如此不公平的對待的……”
聊著說著,窗紙上不覺已染上了